“方才我提到過劍閣,劍閣十大劍首中的第一人方二兩——傳言此人出生時只有二兩重,先天不足,因此便取名為二兩。上三境第一境為悟玄,第二境為無相,第三境為天啟,這方二兩看上去一副病癆鬼的模樣,卻以天縱之姿在三十歲時便達到了天啟巔峰,只差那最後一步。”
“歷代劍聖都出自劍閣,唯獨這一代殺出一個風華絕代的裴雯,劍閣憋著一股氣,只得自摘了劍聖的帽子,稱方二兩為劍尊,屈居於劍聖之下。”
一名女學子插話道:“我聽說過那方二兩的事蹟,據說他壽元極短,劍閣有一位前輩很不看好他,斷言他十歲前不入百鍊境必早夭,方二兩做到了;隨後這位前輩又說他十五歲前不入破虛依舊難逃死亡,方二兩又做到了……如此迴圈,結果最後這位前輩自己老死了,方二兩卻一路勇猛精進攀到了天啟巔峰。”
杜甫嘆道:“方二兩也算是我一個好朋友,這些事你們說起來輕鬆,背後卻是辛酸難言。還有三年他便要年滿不惑,在此之前他如果邁不出那最後一步,還是難逃劫數……”
餘浪聽得心驚不已,這人著實可憐又可敬,從小頭頂便懸著一把絕命劍,為了避免懸在頭頂的這把劍落下來,他不得不一步一步往前,不能猶豫,更不能後退,只有一往無前。非此等絕境無以造就此等天才。
“那安祿山呢,傳言此人以殺證道,已經破了天啟境,應當比這方二兩更強吧?”
杜甫神色冷然:“我們只論英雄,不論禽獸。不論是裴雯、陳院長或是方二兩,他們都是將修行看作一門手藝的清高匠人,安祿山這等殺人證道的禽獸有什麼資格與他們相提並論。”
“說得好!”張承興率先讚歎,其父屬於王忠嗣一脈,素來與那安祿山不對付。
“李太白呢!”有學子喊道。
杜甫立馬換上了腦殘粉嘴臉:“太白哥哥自然是才華蓋世,我這次下揚州本來便想與之把臂同遊的,可惜啊,錯過了。這回去長安一定要見到他!”
一眾女學子紛紛掛上心心眼:“杜教習見了太白哥哥一定要替我們問候他啊……”
青青微笑不語,曾幾何時,她也那樣崇拜過白哥哥,可是白哥哥在她最孤獨無助的時候拋下她走了,這是少女心中無以彌合的傷口,直接造成了她對餘浪的依賴,不論是生離還是死別,她都無法接受。過分的依賴以至失去自我,或許正是悲劇的根源。
“咳咳,杜教習,我們在討論他的修為,不是才華。”
杜甫猶豫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提到李太白,不得不提到另一個人,同樣出自劍聖門下的餘家傲,也就是餘浪學子的生父。”
“什麼?!餘浪竟然是餘家傲的兒子!”
“難怪,難怪,虎父無犬子。”
學子們看向餘浪的眼神與之前有了不小的差別,尤其是不少出身平凡的學子,餘浪一直被視作他們的榜樣,以自身努力改變命運的楷模,得知他是餘家傲後人心裡頗為失望,原來他的生父也曾是個名重一時的英雄。
杜甫是刻意為之,餘浪這段時間表現太過搶眼了,難免遭人嫉恨,但若頂著個餘家傲兒子的身份,心存嫉妒的人就自找臺階下去。
“餘家傲與李太白皆出自劍聖裴雯門下,也是劍聖僅有的兩名弟子——近年來有說劍聖收了第三名少年弟子的,暫且不論。李太白拿得出手的戰績都是與這位師兄一同創下的,那句流傳甚廣的‘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便是出於蜀道劍門一役,兩人攜手挑了落虎澗一百三十多名悍匪,落虎澗的大當家是號稱實力冠絕無相境的藏劍虎,這一戰可說是二人的成名戰。”
“兩人攜手的最後一戰是鬥崑崙老魔,崑崙老魔實力不在劍聖之下,這一戰的結果是餘家傲與崑崙老魔雙雙陣亡,李白一人獨活。從那以後,便再沒人見過輕泓劍出鞘,據說李白在那一戰破了道心,實力大不如前……總體來說,即使是巔峰時期的李白,或許有上三境的實力,卻難稱天下高手。餘家傲卻有勝師尊劍聖半招的驕人戰績,如果還活著,絕頂高手應當有他一個席位。”
上一輩青年一代天賦最高的兩人便是餘家傲與李太白,結果這兩人一個早早殞命,一個被破道心,未嘗不是一種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