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浪拔刀在手,狹路相逢再無退路。
那人欣喜地叫道:“浪哥,你不認識我啦?”
察覺到此人並無惡意,餘浪定睛一看,居然正是數月前在揚州縣衙大牢中的故人:“餘誕?”
餘誕笑容燦爛:“是啊。”
餘誕披了一身獸皮,只用一圈嫩枝簡單束了頭髮,儼然荒山野人。最令人感到驚異的是他原本缺失的四肢竟真得重新長全了。
繞著餘誕走了一圈,餘浪忍不住嘖嘖稱奇。
“對我來說,重新長出四肢就像你們剪了頭髮會重新長出來一樣,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餘浪滿腹疑問:“你是怎麼從縣衙大牢出來的,我去牢裡問過,牢頭說你忽然就從大牢裡消失了?”
餘誕神色不悅:“那群人嘴裡能有什麼真話,謝縣尊見為難不了你,心裡氣憤,就暗地裡讓人把我帶出揚州城給殺了。”
“殺、殺了?”
“他們以為是殺了,過了不多久我就重新活了過來,一路逃到這荒山之中,慢慢把身體養了回來。”
餘浪注意到餘誕身體裡毫無內息波動,一個凡人進山的確不會引起洗月書院留在荒山當值的弟子注意,偏生這人不僅沒有內息波動,甚至連作為一個人的生命跡象都很微弱,封山的時候也沒人察覺到裡面還剩了一個餘誕。
初見餘誕的時候餘浪實力孱弱,幾乎對修行之事一無所知,探查能力微弱,現在才發現餘誕竟然沒有呼吸。餘浪想起一本古書中曾有記載,大陸上有一種不生不死的人,身體與意識本就屬於自然的一部分,不增不減,永不消散。這種人往往渾渾噩噩,記不清楚事情,因此雖然擁有近乎永恆的壽命,腦袋裡的回憶卻始終不長久。
也就是說,往前說,餘誕很可能已活了千年,甚至千年前便是牧野之戰中的一名商朝士兵,見證了中原文明的興衰;往後說,餘誕甚至很可能能活到餘浪的來處——21世紀。
這個想法讓餘浪振奮不已。
餘誕哪知道餘浪腦袋裡那麼多烏七八糟的想法,他嘿嘿一笑:“浪哥,也不知道為啥,平時我都活得渾渾噩噩,唯獨在你身邊待一陣子,便能清醒一陣子,記起一些事情。”
這可能便是餘誕天然與我親近的原因吧,難道我傲人的智慧已經到了逸散而出的境地了?不對不對,會不會是餘誕能吸走我的智商,久而久之讓我變成一個智障,餘浪又陷入了瞎想模式。
餘誕似乎很畏懼餘浪擺在身側的刀,忍不住走到另一邊席地而坐,他指了指磨石刀說道:“我有一種感覺,若是這把刀砍在我身上,缺失了的身體便再也長不回來了。”
餘浪兩眼放光:“你再想想,是不是在何處見過這把刀?”
餘誕凝神想了一會兒,只覺得頭疼欲裂,卻想不起更多事情,只是內心深處把對於這把刀的恐懼留在了本能之中。
餘浪不願逼迫餘誕,從補給箱中取了一部分食物出來與餘誕分享。
餘誕卻說:“只吃這些冷食多沒勁,我方才烤了兩隻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