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然牽著老馬從西津渡口上岸,一路到了北固山下。
北固山與揚州城不過一水之隔,梁朝然另去別處結了一些舊賬,來得稍晚了兩天。
小山村的村頭早早有人候在此處,是個年紀頗大的老農,看到梁朝然以後涕泗橫流:“梁老哥,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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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揚州城中。
青青看著面沉如水的餘浪不敢說話。
餘浪從昨日醒轉以後連軸轉般幾乎跑遍了整個揚州城,不願放過任何微小細節,發瘋一般尋找梁朝然的行蹤,結果收穫寥寥,想必梁朝然是改頭換面了一番才出揚州城的。
梁朝然在揚州呆了大半輩子,還會有什麼別的去處呢?餘浪陷於深深的自責,都怪自己平日裡對梁朝然的動向太不關心了。
正一籌莫展間,正在掃地的奧巴巴插話道:“老爺差我買過上好的馬飼料,可是咱家沒有馬。”
餘浪愣了一愣,旋即發足狂奔,向城東的馬莊跑去。
馬莊裡除了有朝廷的官馬,有些平民也會把閒置的馬寄養在這裡,算是馬莊主人撈點外快。
馬廄裡有個小廝正提著一桶水給馬順毛。
餘浪問道:“昨天晚上是你當值?”
“是的。”
“當時有沒人來取過一匹馬?”
“沒有。”小廝不耐煩地回道。
餘浪笑了笑,取出一把銅錢:“我阿翁昨日出門太急,沒帶夠錢給賞,他說馬莊把他的馬照顧得很好,讓我送些賞錢來,看來應當不是你了。”
“是我是我。”小廝換上一副笑面孔,伸手就要來接銅錢。
餘浪拿錢的手縮回來半寸:“他是不是揹著一副長弓?”
“對對,還有一杆槍,看起來威風凜凜的。那馬本來是屬於揚州城裡餘爺的,卻不知道那人哪來的信物,我只好把馬給他了。”
小廝歡天喜地得接過了銅錢,卻發現脖子上架了一把刀:“小爺你這是做什麼?我膽子小別嚇我。”
餘浪陰狠地問道:“我之前問你,你為何不據實以告?”
“我忘了……啊別別別,是有人給了我錢,讓我不要告訴別人老爺子來取過馬!”
“什麼人?”
“是李府的人!”
“哪個李府?”
“李相國在揚州的別院!”
好個李嶼。餘浪心底痛罵一聲,提著短刀一路向李府奔去。此刻他心中很亂,害怕梁朝然中了李嶼的奸計遭難,與李嶼兩番交手,他太清楚其人秉性了,那是一隻滿口毒牙的蛇。
李府門外有個少年正抱劍看雲。
餘浪停下腳步,盯住那少年:“去叫你家大人出來,我找李嶼。”
少年目光落在餘浪手中的短刀上:“有什麼事對我說是一樣的,李嶼是我哥,我叫李淳。”
“這事兒與你這娃娃無關,我要見李嶼。”
李淳笑道:“尊駕的年紀似乎與我差相彷彿,有什麼話,對我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