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愛樂端酒杯的手停下了,不解道:“連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任然笑了笑,道:“邱班長。”
“到。”
“我很感激你這段時間一直陪著我,敬你一杯。”任然敬了他一下,一口悶幹,才道:
“你是班長裡面少數幾個一直都支援我的,謝謝!”
“說那話!”邱愛樂也將酒乾了,抹著嘴道:“連長所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在眼裡,說實話,我覺得挺好!都是為了連隊嘛!一個連隊就應該以軍事訓練為中心,不抓訓練抓什麼?就咱們連隊那幫子人,就應該訓狠一點!那整天管管管,就能管出戰鬥力來?”
“你能這樣想最好。”任然道,“不過我之前的做法確實激進了點。”
“那有什麼!”邱愛樂道,“什麼事都有個過程,經驗也是一步一步積累的嘛,我覺得只要是出於對連隊的一片公心,就沒什麼可說的!而且,我也對指導員的做法有意見,要當著指導員的面我也是這樣說!
咱們對連長有意見,可以私下裡慢慢交流嘛,偏要選那樣一個場合,人家不要面子的嗎?對吧?”
任然擺擺手道:“算了,算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不過這樣一來也好,我就當重活一回,重新當這個連長!”
這時李毅又將酒杯滿上,任然端起來,看著手中的酒。
“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所以,我不打算再這樣喝下去了!我記得老馬說過一句話,挺有道理,整天混日子,小心讓日子混了你!這句話,也送給你們!幹!”
他將酒一口喝乾,辛辣的液體順著喉管流下,帶去一道灼熱。
眾人紛紛響應幹了。
“連長說的老馬是誰?”邱愛樂放下酒杯問道。
“就是咱們團的大功臣,帶出幾十個班長骨幹的馬班長,現在在紅三連草原五班,看守駐訓場。你認識嗎?”
“認識,但不太熟。”邱愛樂道,“我當新兵的時候,他就已經帶了好幾屆班長出來了,咱們連好像就有兩個班長是他帶出來,我記得一個是孟悅,還有一個是誰來著……嗯,不記得了。”
“孟悅?”任然想起一事,正要找孟悅交交心,不如趁這個機會?
“正好,邱班長,你找個人去把孟悅叫來。”
邱愛樂不解道:“連長,你叫他來幹什麼?他好像對你……有點那個……”
“不用吞吞吐吐的。”任然道,“不就是看不起我嘛!我知道!”
“不是不是……那個,我是說……”邱愛樂忙道,卻說不下去。
任然笑了笑,不管他,自顧挾了一塊魚肉吃下,邱愛樂的廚藝還是不錯的,水煮魚鮮香滑嫩,辣味適中。
“孟悅的軍事素質好,這點我也承認,他之前看不起我也是應該的。他說我抓管理簡單粗暴,抓訓練盲目冒進,是,我承認,他說得都對……
所以,我也想改變!他是一班長,是連隊骨幹中的骨幹!我要想抓好連隊建設,最離不開的,就是他!而且,我和他還有事情要交待。”
見任然如此說,邱愛樂便打發新兵李毅去。
任然帶著幾個人邊吃邊喝邊聊,也等著孟悅過來。
“……酒呢,它是個好東西。但是你們知不知道?我們軍營有著獨特的酒文化?”任然問道。
幾人互相看一眼,都在搖頭。
任然笑了笑,道:“古有出征酒、壯行酒、凱旋酒、慶功酒,都和軍事行動密切相關,還有杯酒釋兵權,斗酒鴻門宴,典韋醉酒丟雙戟,張飛醉酒失徐州,袁將醉酒失烏巢……”
說到這裡,他看了眼幾人反應,見他們都露出迷惘的神色來,知道這些人文化程度不高,可能有些人連三國演義都沒看過,最多聽過什麼張飛鴻門宴,多說無益,於是轉而道:
“不說古時候了,就說現在吧,酒在戰爭年代發揮了重要作用,抗日戰爭、內戰時期,激發了多少紅軍戰士的勇氣和血性,他們不畏強敵,殊死拼殺,敢與敵人刺刀見紅……才逐漸形成了我們的特色酒文化。
我記得當兵那會兒,有接兵首長問的第一句話就是,能喝酒嗎?能喝,就給接進來!現在社會上對我們當兵的第一印象,就是能喝酒!
至於什麼“空軍天量、海軍海量、陸軍無量”的戲謔說法,那就更多了,還有不少部隊生產自己的特色酒,像什麼軍酒、將軍可樂、戰神酒、子彈手雷壺……”
任然見幾人聽得專心,心裡頗有種滿足感,這種好為人師的感覺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