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是啊,名字,你不會還沒有名字吧?”
“沒有名字也不打緊的,我再幫你起一個就是了。”
“你既要去仙山生活,以後便得有一個新名字了,我看就叫金鈴子吧,你覺得如何?”
“金鈴子?”
“好,就叫金鈴子了。”
“我還欠你個故事呢。”
金鈴子的聲音漸漸變得微弱,卿珩看到對自己說話的狼妖漸漸的縮化成一團煙霧,迅速的鑽進了不遠處案前的追風使的身體裡。
她這才想清楚,之前黑袍男子說的看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在門口站了半晌,望著案前沉默不語的追風使,先開了口:“好久不見,金鈴子,我是該叫你護法大人,還是追風使呢?”
追風使聽到女子滿帶嘲諷的話語,憋紅了臉,像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神裡充滿了從未出現過的不安、惶恐與愧疚,半晌之後,他呆呆的望了一眼青衣女子, 微微低了低頭說道:“卿……對不起。”
卿珩像是聽到了極可笑的事情:“原來,當日你說欠我的故事,竟是由你自己演出來的,委實精彩!堂堂的冥界護法,竟然肯屈尊降貴,跑到我神界,做一個人人都看不起的小妖,當真是委屈你了。怎麼,護法大人怎麼不說話?當初您可是巧舌如簧,三言兩語就將別人騙的團團轉了,如今怎麼閉口不言呢?”
追風使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十分的難看,他沒再說話,兩個人僵持許久之後,追風使望著站在門口的女子,臉上漸漸顯現出陰狠的表情。
卿珩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她心道不好,連忙將袖中的縛魂索喚了出來,握在右手,而她的左手上,也同時拿著一把泛著寒氣的利刃。
卿珩望著漸漸靠近的追風使,說道:“站那,別動。”
追風使像是沒聽到一般,輕喚出佩劍,緩緩走向卿珩,卿珩心下一急,將縛魂索擲了出去,追風使身形一閃,竟躲開了。
卿珩望著越來越近的追風使,咬了咬牙。
電光火石間,追風使往前跨了一大步,握著劍的右手一鬆,那柄劍便從他手中飛出,向卿珩飛過來。
與此同時,卿珩以迅雷之勢,奮力將手中的匕首擲了出去。
一陣乾淨利落的皮肉撕裂的聲音過後,傳來一聲驚呼聲。
卿珩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緩緩倒下去後,慢慢回過頭去,瞧著身後一個身著侍衛服飾的男子,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看著那一柄沒入他身體的劍,他的右手上,是一柄鋒利的刀,另一隻手指著倒在地上的追風使,不甘心的倒在了卿珩面前。
卿珩瞧著身旁滿懷怨恨的男子,心中一驚,連忙退開幾步,呆呆的望著不遠處的追風使,有些不知所措。
追風使鬆了一口氣,坐在地上,用一隻手支撐著他的身子,而另一隻手,則是握住了插在他胸口的匕首,他咬著牙,用力將匕首拔出,一道血注跟著噴了出來,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濺落在卿珩的腳下。
緊接著,一隻沾滿血的匕首扔在了地上,卿珩抬眼望著追風使,她看到他面色蒼白,血流如注的癱在地上,又聽到他微弱的說道:“快走,遲了就出不去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卿珩緊咬嘴唇,望了一眼重傷的追風使,轉身迅速離去。
護法的住所裡的響動吸引了一眾侍衛進來,眾人一見眼前的情形,嚇得丟了魂:門外躺著一具屍體,屍體上插著的劍,便是護法大人經常帶在身邊的佩劍,而幾步之外的冥界護法,卻滿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中,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已然昏死了過去。
眾人慌里慌張的將護法抬到榻上,又有人去稟報了大祭司。
不一會兒,大祭司便匆匆忙忙的趕來,一瞧見門外的屍體與地上已然凝固了的鮮血,拳頭緊握,雙眼像是要迸出火來,他連忙上前,使了術法將追風使胸口傷處的血止住,隨後神情複雜的望著傷口呢喃道:“是神界的術法所傷。”
之後,憤怒的大祭司扭過頭來,望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一眾侍者說道:“怎麼回事?怎麼會讓神界的人混進來,還刺傷了護法,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地上求饒的聲音驟然響起,磕頭的聲音不絕於耳,半晌之後,大祭司冷著臉喝道:“滾下去!”
眾人連忙逃也似的退了出去,屋中空無一人,只剩下地上肆意流淌的血跡,有剛剛那些人求饒時將頭磕破留下來的,也有追風使受傷留下來的血,這些血彙集在一處,順著地勢一應流到地上坑窪處,乍一看有些滲人。
半晌之後,大祭司腳步虛浮,有些虛弱的走了出去,門外的侍者見狀,就要上前來攙扶,大祭司伸出手來,無力的說道:“不用,你去照顧護法吧。”
門外的侍者看到這一幕,頓時有些難受,他心中還在想:“大祭司對護法大人,比親生兒子還要好,不知為何會有那樣不實的傳言?”
眼見大祭司遠去,侍者連忙跑進去,他奔到榻前時,卻見追風使臉上的血色已經恢復如初,傷口也止住了血,而重傷的追風使,也躺在榻上,氣息安穩的睡著了。
卿珩一路跌跌撞撞的出了冥界,她腦中一直回想著剛剛的一幕,心臟怦怦的亂跳著,臉上的神情卻一直冷冷的,她抬起手來使了術法,卻瞥見了適才濺在手上的幾滴血,她瞪大眼睛瞧著那幾滴血,之後便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從袖中扯出一方帕子,使勁的擦拭手上的血跡,半晌之後,手中沾滿血的帕子卻變的十分的燙,她一個顫慄,將帕子扔在了地上,之後像是解脫了一般,神情驟然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