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珩瞥一眼雲中君,提著筆笑道:“這些物件,大半都是我從小師叔與哥哥處搶過來的,還有一小半,是婆婆給的,剩下的幾件,是我去後山的鐘閣自個找的。本少主今日心情還不錯,你若是瞧上什麼,也不必問我,儘管拿走就是了。”
雲中君連忙擺手道:“今日我都得了你的玉佩了,怎麼還敢要你的東西,我看你這裡,都是些貝殼珊瑚珍珠的,再多,就是些翡翠玉器,我府邸中也有,也不稀罕的,哎,你寫好了沒有?”
卿珩應道:“就快好了,等我寫完這封信,我們立馬離開這裡。”
雲中君笑道:“你倒是灑脫,撂下一句話,就這樣走了,不過,我們這一離開,倒給辛夷與秦艽留了個大麻煩。”
卿珩寫了兩行,便將手中的筆放下,抬眼笑道:“我就當你是誇我了,多謝雲中君謬讚,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們認識兩萬多年,你這可是頭一回誇我。現下我也沒有什麼辦法,若我有辦法的話,也不用這麼灰溜溜的跑了。如今只能麻煩他們二人幫我善後了,大不了,等我回來,再向他們賠罪就是了,而且我極討厭那個燁麟,小師叔應該也是知道的,他定會幫我的。”
雲中君站起身來,笑著說道:“是麼?”
卿珩將信寫好後,鋪放在了案頭最顯眼的位置,她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的笑了笑,隨即起身望著雲中君愉快的說道:“好了,事不宜遲,等我收拾幾件衣裳,我們就離開。”
雲中君點了點頭。
卿珩又收拾了一陣自己的東西,雲中君坐在桌前等了半晌,見卿珩將打好的包袱背在肩膀上,雲中君笑了笑,招呼了一聲,兩人欣喜的談著笑,離開了頵羝山山門。
兩人前腳才離開頵羝山,後山待著的三人見他們幾人遲遲不回來,辛夷與秦艽只得帶著燁麟來了前殿。
聖尊不在,辛夷只好做了一回主,將燁麟安排在了偏殿後的客房裡,他走前還特意吩咐道:“這間客房是陸英平常來的時候慣住的,世子這幾日就先在這裡住下吧,師尊在後山下了許多的仙障,世子若是沒什麼事,還是少去後山為好,告辭。”
辛夷扭頭打算離開時,卻聽得燁麟道一聲:“稍等。”
他聞聲回過頭,卻見燁麟正盯著自己,像是有話要說,辛夷笑了笑,問道:“世子可是還有什麼別的事情要說麼?”
燁麟看著辛夷,有些不好意思的開了口:“勞煩小師叔了,能否帶我去卿珩住的地方,我想瞧一眼她。”
辛夷盯著燁麟半晌,才淡淡說了句:“你不用叫我小師叔,我也大不了你幾歲,卿珩與卿珏以前也是直接叫我名字的,叫我辛夷就好了,卿珩的住所在西側的枕霞居,你跟我來吧。”
一旁的秦艽看著兩人笑了一笑,卻不知道在笑什麼。
幾人到枕霞居外時,辛夷心裡暗自有些高興,他一眼看去,便知道卿珩不在枕霞居中。
卿珩平日在枕霞居中時,並沒有關著門的習慣,因她從小性子便活潑,受不得悶,所以白日裡,枕霞居的這扇門,一直都是開著的。
辛夷微不可察的笑了笑,上前叩門道:“卿珩,你在嗎?我進來了。”
推門進去時,闔殿中半個人影都沒有,辛夷一眼便瞥到了置於案頭的書信。
他快步上前,拾起案上的布帛,看了幾眼後,將書信遞給了燁麟,笑著說道:“卿珩怕是嫌悶,跟著雲中君出去玩了。”
燁麟接過信來,看完之後,沒有說話,只有些失落的將帕子輕輕地放回了書案上。
秦艽見燁麟滿臉掩不住的失落,連忙笑道:“卿珩自小便最是個閒不住的性子,也不喜束縛,時常這樣的貪玩,我們都也習慣了,世子不要介意。我看世子的傷,需要旁人照料才好的快一些,不如,世子先回赤水,卿珩在外面瘋夠了,自然也就回來了,那時,世子的傷,怕是也已經好了,再來頵羝山看她也不遲。”
燁麟知道卿珩此番離開頵羝山是因為他的緣故,秦艽這樣說,也是全了他的面子,倒不如趁著這個搭好的臺階趕快離開。
他低頭想了一瞬,笑著說道:“醫仙說的也是,那小神便不打擾了。”
三人互相客套著走出了枕霞居,秦艽與辛夷又客客氣氣的將燁麟從頵羝山打發了出去。
送走燁麟後,辛夷一個人回了前殿。
路過中庭時,明明知道枕霞居中空無一人,他卻仍是忍不住的多望了幾眼,許久之後,他才嘆口氣,緩步走回樞陽閣。
辛夷走到楠木架子旁,取下卿珩那日拿給他的錦盒,小心翼翼的開啟,拿出裡面的玉簫,坐在案前吹了起來。
簫聲悽悽,如泣如訴,極盡蒼涼,就算不通音律之人,也能從曲中聽得來幾絲哀愁,可見,吹簫者的心境此刻也很是哀傷。
一陣風吹來,將前殿幽幽傳出的曲子帶到了後山,秦艽聽了一瞬,知道是何人吹奏的,只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