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笑了笑,伸手將自己的袖子理了一理。
卿珩支支吾吾道:“我,我如今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不能將這件事告訴婆婆,要不然,我就,就將你房中的笛子盡數折斷,再將你後山的花草燒光。”
辛夷不以為然:“我是同你一起長大的,你眨下眼睛,我便知道你在想什麼,最近凡界有異動,鯉赦也不在,卿珏又要照顧玉裳,你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還是不要隨便出去惹麻煩。
卿珩皺著眉頭瞧著辛夷,發現他說話的樣子,以及訓誡人的姿態,與婆婆倒是越來越像了。便垂著頭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說完,不耐煩的將辛夷推了出去,掩上了房門。
辛夷嘆了口氣,轉身瞥了幾眼關上的大門,隨即回了樞陽閣。
卿珩隨後便將枕霞居的大門關了個嚴實,便將枕霞居翻了個個,將在箱底放了許久的縛魂索翻了出來。接著,她又在殿中翻箱倒櫃了好一陣,找出好些個東西放在案上,才爬到榻上休息去了。
次日一大早,卿珩便想辦法將她屋中的仙娥迷暈,又脫了她的衣裳,穿在自己身上,之後又將仙娥塞進了自己的被窩,做出一副自己還未起來的樣子。
隨後,她十分坦然的穿著從仙娥身上脫下來的衣裳,大搖大擺地出了頵羝山。
而同樣早起的辛夷,在卿珩駕雲離去之時,使了隱身術,不聲不響的跟在了她身後。
按照約定,書生早在昨日他們碰面的樹下等她,見卿珩果然來了,他很是高興,二話不說便將卿珩領去了新娘子家。
卿珩將新娘拿給她的喜服接過來套在了身上,喜服的尺寸雖很合身,但她覺得,這衣裳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卿珩心想,她第一次穿喜服,竟不是因為嫁人,當真有些荒唐,但眼下的情形,卻似乎容不得她想別的事情,畢竟已經答應了人家,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臨陣退縮,現在後悔已然來不及了,她咬了咬牙,小聲的嘟囔道:“老天,此次我是為了救人,迫不得已才穿成這樣的,並不是真的要嫁人,你可千萬別當真啊。”
新娘子的父母見卿珩願意挺身而出,救下他們的女兒,十分感念她救命的恩德。
眾人三跪九叩,說了好些個感恩之辭後,乾淨利落地將她送上了花船。
卿珩將自己的氣息隱去,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花船中。
沒過多久,岸上新娘子的那對父母的哭聲漸漸的遠了,船離岸邊也應該有些距離了。
卿珩正花船剛漂到湖中央,從湖底湧上來一股暗潮,將卿珩連人帶船統統捲了下去。
卿珩連忙使了術法,在漩渦裡穩住了腳。
船一直沉到了湖底才不再動彈,暗潮似已經消失,她看了一眼周圍,這才瞧見不遠處有一座冰宮,蔚為壯觀。
她忍不住驚歎,想不到這麼個小地方,竟然還有這樣氣派的水宮,冰宮周圍氣息清明,並不像是什麼妖魔的洞府,難道自己竟落在哪個水神的府邸前了麼?
既然是神仙,那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想來應該也不會過分的為難她。
卿珩鬆了口氣,剛從船上跳下來,卻被一群人攔住。
眼前站著一群人,都像是水族,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醇厚的紫色氣息縈繞在他周圍,此人分明是個神仙,還是個修為高深的上古神族。
那人抬著幽冷的眸子,平靜的望著她。
卿珩瞪著眼睛打量了他許久,卻也沒能認出來,眼前站著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人見從花船上下來的女子正打量著他,臉上卻沒有一絲驚懼之色,略微有些驚訝,才瞧出眼前的女子並不是凡人,遂問道:“姑娘不是凡人?”
無知者無懼,卿珩卻並未回答男子的話,她行了個禮,說道:“小神看著閣下有些眼生,敢問閣下尊號。”
“不敢,姑娘無需多禮,小神冰夷。”河神也還了個禮,淡淡說道。
卿珩聽得他也已小神自稱,那便是承認自己也是神界中人了,但他說他叫冰夷,哪個冰夷?
在她的印象中,神界所有的河神水君,並沒有哪個是叫冰夷的。
等等,他說什麼,冰夷?
卿珩一個激靈,像是想起了什麼,瞪大眸子重新審視眼前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