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雲眠還是淺笑,似乎在她身邊,他一直都是溫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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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桐殿的白瓷博山爐嫋嫋的吐著煙,一隻白皙纖細的素手執著香箸,另一隻手拿起鏤空雕刻成重疊遠山的香爐蓋,香箸輕輕撥動香灰,飄渺悠遠的香氣倏而濃郁,又慢慢浮動四散。
雲眠白色的長袍拖在地上,午後的日光灑進來,衣襬上流光細細浮動,手中清茶氤氳的熱氣擋住了他的臉,但是那半睜半閉的慵懶雙眸中微光盈盈,一潭秋水。
“沛姐姐這裡果然是好去處。焚香煮茶,流年靜雅。”雲眠喟嘆。“好像回到了育沛山一樣。”
他雖是改回了原來的稱呼,但是育沛卻還是聽出了幾分別的味道。
育沛將手中的香箸輕輕擱置在箸架上,重疊遠山的爐蓋與爐身對合,發出“嘎達”一聲輕響。
提起育沛山,育沛心中微動,她一直都想回去,九重天也好,蠻荒也罷,只有育沛山才是真正屬於她的地方,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但是想回育沛山的念頭就像是一顆種子,如今,悄悄地發了芽。
“沛姐姐,我們回去看看吧。”雲眠將手中茶盞擱在桌上,灼灼的桃花眼看向育沛。
育沛心中那片小小的嫩芽輕輕撩撥心絃,回去吧,回去育沛山,回去山神邸,一覺到天陰,長醉不復醒。
雲眠笑意更深,眼中微光閃爍,他上前執起育沛的素手,“我和你一起回去。”
育沛抬頭看著她曾經的少年,終究是說出一個“好”字。
圓滾滾的紅蘿蔔看著自家孃親爹爹雙手交握對望,很是不解,握手手有結果子好玩兒嗎?但是還沒等紅蘿蔔想通,他便又被收進了袖中,好一陣子天昏地暗,風聲呼嘯,等他終於骨碌骨碌滾出來落地的時候,眼中的景緻和充沛的靈氣讓他歡欣鼓舞。
“好多好吃的!”紅蘿蔔手舞足蹈,在地上迅速刨了一個大坑,“孃親,快幫我埋一埋!”
雲眠掃袖,紅蘿蔔呸呸呸出口中的泥巴,一臉怨念的望著自家爹爹,在心中將他踩在坑裡跺了好幾腳,哼,臭爹爹!
育沛在旁邊笑的肚痛。
“走吧。”雲眠的手暖暖的,包裹住一片冰涼。“我給根根丟了個結界,沒人會發現他的。”
育沛“嗯”了一聲便迫不及待地向山神邸走去。不是沒有想過回來,但是垂千彧好像總是知曉她的一舉一動,她坐立難安,但是這次不同了,她本以為垂千彧會突然從哪個雲頭中蹦出來將她帶回去,忐忑了一路也沒見魔羅大人的半片衣角,所以育沛放心了,她毫無顧忌地向著山神邸走過去,最初是快步的走,後來是衣角生風,如今是全力地跑過去。
在前面了,就在前面,山神邸屋脊上的簷角翹的高高的,院中的樹精們不知怎麼樣了,育沛心中的欣喜按捺不住,馬上就要跳出來了。
但是在距離山神邸幾步遠的地方,育沛卻生生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雲眠看著前面突然停住的育沛,詢問道。
“不知怎的,越是靠近,越是有些不敢觸碰呢。”育沛忽的有些悵然,是了,山神邸依舊,但是她呢?近鄉情怯的感受,原來便是如此。
“來,我和你一起。”雲眠拉著她的手上前,“吱呀”一聲,山神邸的木頭門輕輕推開,滿院的樹精葉子興奮的抖著,樹枝高興地搖著,雖是初冬,卻讓人感受不到蕭瑟,而是一種回家的溫暖與熱鬧。
育沛深吸一口氣,踏入院中,但是在一瞬間,卻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