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就是忽然想到了大伯父,”裴音說,“大伯父如果在的話,這頓飯恐怕是會更熱鬧吧。”
霍君芝還在山上養病,席間只有大房的裴琳在。
裴琳心中酸澀。
父親走了這麼久了,在裴家永遠都是一個忌諱,沒人敢提父親的名字,可是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從裴音的口中說了出來。
裴音說:“這不正好,這裡還有個位子,給大伯父擺一副碗筷吧……”
她的話音未落,裴老太太猛地摔了手中的筷子。
“閉嘴!你還有完沒完!”
裴老太太最近精神不錯,痴呆症也漸漸地再好轉,今天這麼一生氣,倒是嚇了桌邊的人一跳。
姚淑荷急忙撫裴老太太的背,“媽,你別生氣,對身體不好,音音也是無心的。”
葉闌珊也頻頻皺眉,看向裴音,“你的事情隨後再說。”
裴音已經是笑了起來,她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來。
“你們覺得我就是為了引起以前的事,是!我就是為了提起五年前的事!你們不讓我說,我偏偏要說!為什麼我不能提大伯父,大伯父的死是我造成的麼?為什麼都歸咎到我身上?”
“難道不是你們逼迫大伯父學金融,做生意,攬下重擔,剝奪他最喜歡的畫畫才讓他執意尋死麼?我是那根稻草,最後那根稻草!可是壓死駱駝,不是隻需要最後一根輕飄飄的稻草!你們都是壓在他肩上的稻草!”
“我是不是裴家的人,可當初的事情發生後,又誰真心為了我奔波過?我在看守所裡呆了一個星期,沒有一個律師來,還是看守所給我派來的免費的法律援助!”
她向後退了一步,“而且現在,五年後的今天,我憑藉著我自己的力量,我自己給我自己翻了案,你們誰又跟我說一句安慰的話?誰又為當年的落井下石對我說一聲抱歉!”
裴音笑著,“我也不是稀罕你們的道歉,我今天回來,該我的,我認,不該我的,一件事都別想讓我認!”
她這話說完,整個餐廳內都鴉雀無聲。
站在旁邊的女傭都大氣不敢出,生怕是即將到來的風波波及到自己。
裴音說完,也不管餐桌上的人是什麼表情,就又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我說完了,吃飯吧,”她直接拿起筷子,“好不容易全家人在一起聚一次,吃吧,我看奶奶的精神頭也還不錯。”
裴老太太:“……”
裴音挨個給餐桌上的長輩夾了菜,“多補充下營養。”
她也不管別人動不動筷子,她自己直接動筷子吃飯。
裴騫說:“吃飯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裴朗忙跟著附和:“是啊,快吃,這個裡脊肉片特別嫩。”
姚淑荷瞪了兩人一眼。
這到底是誰的兒子!這胳膊肘怎麼還往外拐,看三房都還沒什麼動作。
裴朗是個能活躍氣氛的,跟裴老太太說起了在學校的趣事,三言兩語的就把這種冷凝的氣氛給揭過去了,紛紛都開始動起筷子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