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容姬則以冷靜的目光和頭腦注視著,動作緩卻準,等著寶珠把年青人的活力泡沫發散完。這是準備以點滴細節來積累優勢。
對於大多數旁觀者來說,似乎楊容姬比他的對手差得老遠,所以有的旁觀者發表看法,提議押三倍的注在寶珠身上。
但是宋玉璘瞭解舊時的楊氏一脈,他賭在了這一處。
數回合過後,場面一如既往地一邊倒,寶珠主動拼命痛擊。
半刻鐘以後,寶珠過於大開大合,露出了一個空擋,楊容姬的眼睛和右臂在這一剎那之間像閃電一樣迅動了一下。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打擊——一個弧形劍擊,把胳膊扭成拱形,使這一劍打得紮紮實實,同時把轉動了半圈身子的所有分量都加在了這一擊上。
這就像一頭似乎睡著的獅子,突然閃電般地伸出了它的爪子。
寶珠的右肩一邊捱了這麼一下,像閹牛似地倒了下去。觀眾們張大嘴,有的大為吃驚地發出喝彩。
寶珠哆嗦,單膝跪著。
她很快站了起來,擺開迎戰的架勢。
寶珠第一次重視起她的對手來,而楊容姬則仍然動作不急不緩,眼神如霜。
寶珠暗中嚥下補靈丹,力量驟起,更上了一個臺階。
這時,寶珠一連串迫使對方打速決戰的嘗試搞得楊容姬很不舒服,因為雨點般打在她身上的無數打擊,有相當一部分都擊中了痛處。
而楊容姬還是堅持她頑固的慢條斯理,儘管那年輕的女孩急切地要求她加入激鬥。
在某一回閤中,寶珠又一次過於急切,楊容姬的弧形劍擊再次閃電般飛起,寶珠又費了很大勁才爬起來。
時間漸漸流逝,寶珠的身體狀況開始變得不行了。
她平靜下來,接受了已認識到的事實:這是她將要經歷的艱難戰鬥之一。
楊容姬在戰鬥中十分老練——從不頭腦發熱,且善於防衛,她的打擊中暗藏的分量很重,能左右開弓,擊倒對方。
意識到這點後,寶珠的眼神變得更加犀利,咧著嘴笑。她開始逐漸忘記了身體上的痛楚,越打越興奮。
楊容姬利用她所知道的一切有利條件來放對方的血。可是對面的寶珠卻不知疲倦,也更加沒有節制。
這表面上看來好像松寶珠捱了很多攻擊,可宋玉璘卻詭異地發現:
“確實,每一次對方都打中她了,可是,松寶珠身上的傷口卻都詭異地在快速地恢復。”
二人陷入僵持。
寶珠在速度上已經慢得多了,但她浪費的力氣也少了。
楊容姬以產生於以前長期拼搏的智慧和對力量的謹慎積蓄來戰鬥。
她不僅懂得決不能做多餘的動作,而且她也學會誘使對方把力量浪費掉。
她一次次地用手、腳,身體的佯攻動作,誘騙對方跳回去,躲閃,或反擊。
楊容姬自己趁著間歇休息,可是她決不允許寶珠休息,這是赤裸裸的陽謀。
第九十個回合剛打不久,楊容姬就開始用驚鴻劍試探打擊對方的臉部,迫使對方對方停止猛衝。
寶珠則變得很謹慎,她作出的反應是收回左臂,然後避開對方打擊,用右臂打出一個晃動的蛇形劍技,朝對方腦袋的一邊飛過去。
這一劍打得太高,沒有收到重創的效果。
但是它的衝擊剛落下來的時候,楊容姬感受到過去那種熟悉的無意識的黑色面紗正降落在她的心頭。在那一剎那間,或者說,在那最最短的一剎那間,她停下了。
就在這一刻裡,她看見她的對手躲出了她的視野,背景上那些曾經觀看的白色面孔也不見了。
這一刻之後,她又重新看見她的對手。
就好像她睡著了一段時間,剛剛重新睜開眼睛,而那段無意識的間隙實在是太短太短了,接下來的她還沒有時間來得及躲閃。
觀眾看見她受到衝擊,搖晃了一下,膝蓋一彎,然後又看見她恢復過來,把頭顱更低落地垂下。
寶珠重複了幾次這樣的打擊,讓楊容姬一直處於半暈眩的狀態,然後楊容姬想出了她的防守方法,這也是一種反擊。
她從虛鼎抽出另一把驚鴻劍,假裝用左手劍進攻,同時朝後退半步,使足右手劍的全部力量打出劍氣。
這一擊在時間上算得如此精確,以致它落下時正好在寶珠的身上打個正中。
寶珠被打得兩腳騰空,飛了起來,她編成一團朝後仰,頭和肩先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