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春秋戰國、秦漢晉唐以來,華夏民族數千年的智慧傳承、文化典章,盡在他一聲令下中付之一炬了,無數瑰寶化成了灰燼,他本來是想要這瑰寶為他陪葬的,如今瑰寶去了,活寶卻回來了。
“陛下!”
一進清涼殿。就見陳喬提著劍搶過來,這位樞密使大人在皇甫繼勳死後。親自兼任了神衛軍都指揮使,主持金陵防禦,一見李煜,陳喬便含淚道:“陛下。芮彥、馬誠信,馬承俊等將領正率軍在御街上阻攔宋軍,陛下怎麼竟大開宮門任人進出?宮人攜財物一逃,許多宮衛官兵也脫了盔甲,隨之一鬨而散了。”
李煜慘然一笑道:“陳愛卿,事已至此,便是封閉宮門,聯守得住這皇宮麼?由他們去吧,聯”已決意投降了。”
“甚麼?”
陳喬又驚又怒:“陛下本來誓死不降,滿城將士皆願與陛下同生共死,共赴國難。如今宮門將破,方欲歸降,豈不貽笑天下?陛下。自古無不亡之國,降亦無由得全,徒取其辱,請陛下封閉宮門,決死一戰吧,大丈夫死則死耳,亦當轟轟烈烈。”
李煜死了一回沒有死成,此刻再也沒有赴死的勇氣了,他搖頭一嘆,卻不言語。
陳喬見此情形,跺腳又道:“既如此,請陛下殺了臣。臣執掌樞要,卻有負陛下。已無顏偷生,望陛下能趁宋軍到來之前,將臣誅戮。等將來趙官家詰問陛下之罪時,陛下可盡數推譚到臣的身上。”
李煜聽了不禁放聲大哭,拉住他道:“氣數已近,卿死何益,聯怎麼下得了手?”
任憑陳喬百般請求,李煜始終不肯加罪,陳喬悲憤地道:“臣縱不死,又有何面目見江南士人?陛下欲做降臣,臣卻不忍見陛下做降君啊!”說罷走出殿去,眼望城中處處火起,不禁仰天一聲長嘆,舉劍自!
“櫻桃落盡春歸去,蝶翻輕粉雙飛,子規啼月小樓西。畫簾珠箔,愕悵卷金泥。門巷寂寥人去後,望殘菸草低迷,爐香閒嫋鳳凰兒,空持羅帶,回恨依依”
李煜寫一句。落一行淚,一詞沒寫完,老邁年高、忠心耿耿的內侍都知搶進殿來。放聲大呼道:“陛下,陛下,宋軍已到宮門外了,小
李煜筆端一顫,蒼白著臉色抬起頭來,顫聲問道:“何人領軍,可曾殺進宮來?”
內侍都知稟道:“宋軍至宮門而止,守在宮門外並不進來,奴婢不知何人領軍。”
李煜聽了心中稍安,沉默半晌道:“你去,告訴宮門外的宋軍,就說,,就說聯,,降了,”
一進城。各路將領便分頭殺向各處,曹彬領兵直撲宮門,生恐亂軍入宮,燒殺擄掠。若是萬一讓他們玷汙了皇后,逼死了皇帝,那在趙官家面前可就不好交待了,待他趕到宮門口時,只見宮門大開,許多宮人內侍大包裹地逃出來,宮門口的守將也走得七零八落,不禁大駭,還以為李煜已經自盡了,所以宮中這才失控。
曹彬攔住兩個宮人一問情形,這才安心,急令所部守住所有宮門,不準進、不準出,同時派人去舟趙匡胤傳報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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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進城後。便率親衛扛宋字大旗順秦淮河直撲江南書院,他曾在此地遇刺,對附近地理很是熟悉,待他趕到江南書院前時,恰見幾名士子正急急奔向書院大門,捶打院門,要求進去避難,而此時一股殺紅了眼的宋軍瞧見他們。已經撲了過來。
那幾個江南士子身材單薄得很,一個個身段兒跟柳枝似的,幾個粗大軍漢一撲過來。他廠沱咕聲叫喊起來。其聲又尖又細。分明就是女人。門
那幾個軍漢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是女人,他們都是女人。”說著就猛撲上去,領頭一個一把摟住一個“書生”按在地上便又親又啃起來。
惟手!鞋下嚴旨,曹將軍嚴令,不得**擄掠,爾等敢冒犯軍令麼?”
楊浩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大聲叱喝。穆羽抬手一記飛刀。擦著那軍漢的臉頰“嗖”地一下摜進泥土中,把那軍漢嚇了一跳。
藉著火光抬頭一看,他見楊浩一身戎裝,騎高頭大馬,身後幾員虎衛,其中一人掌著大旗,分明是一員上將,當下不敢抗令,急忙跳起身來。唯唯告罪幾聲,便趁著楊浩還沒看清他的模樣,領著他的人灰溜溜逃往他處去了。
楊浩趕到近前。勒住馬韁一看,只見那幾名士子果然都是女人,一個個花容月貌。雖著男裝也不減顏色,不禁輕嘆一聲道:“兵荒馬亂的,你們何故出來亂走,回到自己家去,緊閉門戶,城中守軍一旦放棄抵抗,安撫旨意便會到了,介時,爾等自可無虞。”
那個被軍漢撲倒在地,帽子摜到一邊,頭披散下來的女子爬起身來,往楊浩一看。忽地驚叫道:“馬上的將軍,可是楊左使。”
“嗯?”楊浩定睛一看,馬前這女子頭披散。一雙星眸,容顏十分嫵媚,依稀有些面熟,可是此玄夜色昏暗再加上她一身男裝,竟記不起來她是誰。
楊浩不由自主地按住了劍柄:“唔,你是?”
“楊大人。奴家是筐娘,曾經見過大人一面,,兩面,呃,,見過大人好幾面的,”
“官娘?”
楊浩大吃一驚,定睛再看,果然是她,楊浩不禁吃驚道:“官娘,你怎在此?”
官娘哀聲道:“城門被攻破時,皇上將奴婢等釋放出宮,官娘長於宮中,沒有去處,便與幾個要好的姐妹收拾了些細軟之物,扮做男人,本想逃去靜心禪院躲避,不想那些軍爺好生兇悍,禪院也被他們放火燒了,銅佛也被他們砸碎搬走,奴家害怕的很。想著書院地方該是軍爺們不喜歡的所在,便想逃來此處,不想險些被他們”
“萬幸的見大人,大人,救命啊”沓娘說著。已跪到在地。
楊浩聽了大是躊躇,他沒有兼濟天下的能力。世間不平事想管也管不了,可要是眼皮子底下的事也不去管,實在對不住自己的良心,如果現在把她們驅開,她們無處可逃,必然被亂兵強暴,那些兵士今日打這裡,明日戰他方,不可能隨身帶著女子,恐怕洩慾之後還會一刀宰了她們,自己如何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