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攤主見有生意上門,忙打起精神,搬動三寸不爛之舌吹噓起來:“姑娘真是好眼色。這副耳環乃是用東瀛的黑金網石打造再成,你看,這寶石上彷彿有一雙眼睛,這叫“佛眼庇佑”可以避邪、鎮宅、擋煞、消病氣、濁氣、晦氣等。姑娘容顏嬌美,膚白如雪,如果戴上這對耳環。一定更添麗色”
“這副耳環多少錢,我買下了!”楊浩走上前道。
“這,那老闆倒是很有職業道德,耳環還在摺子渝手中,他便不好立即售於楊浩。反向摺子渝望去。楊浩微微一笑,說道:“這副耳,詐妾我要送與泣位姑娘的,多少錢“誰要你送,稀罕麼?”摺子渝眉梢一揚,丟下寶石揚長而去,楊浩笑笑,問清價格,將黑寶石耳環買下,便向摺子渝追去。
秦淮河畔,楊浩追上子渝。輕笑道:“只是一份尋常禮物,姑娘何妨收下?”
摺子渝輕哼一聲道:“不喜歡。”
“如果不喜歡”那也沒關係,上元佳節就要到了,到了放偷日,人們總要互相偷些東西的,姑娘就把它留平,讓人偷走便是。”
“謝了,到時。我自會準備些讓人偷的東西,卻不便接受大人的饋贈,好意心領。”
“呵呵,以後怕也沒有多少機會了,這就算”最後一次送你禮物吧,請收下,好麼?”
摺子渝聽了“最後一次。四個字,心頭不禁無名火起,上一次他想吻我,也說最後一次,今日送我禮物,又說最後一次,好!好!好!你既然根本不曾想過與我再有什麼糾纏,現在又何必死纏爛打,亂我心神?
楊浩將盛著一對耳環的小盒子遞到她的手中,摺子渝一抖手腕,便把它遠遠地拋了出去,楊浩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兩個人就這麼默默地對視著,半晌,摺子渝忽地一轉身,面向河水而站,淡淡地道:“大人公務繁忙,不必陪在我的身邊了,我今日只是在府中煩悶,獨自出來走走,不會做些甚麼”,大人眼中大逆不道的事來的。”
楊浩苦澀地一笑,正欲說些甚麼,旁邊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位施主,”
“啊,啊,啊”。壁宿正欲裝作與楊浩素不相識的模樣先寒喧幾句,忽地看清了摺子渝的模樣,不禁張口結舌,指著她啊啊地說不出話來。
摺子渝扭頭看見是他,不禁也露出詫異的神色,楊浩一把扯過壁宿,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壁宿定了定神,連忙低聲道:“大人,兩位夫人已經到了,現在包下了玄武湖畔的整座“棲霞客棧”說著,他還驚疑不定地看看折
渝。
“她們已經到了?”楊浩又驚又喜:“好,我在就此失蹤,恐怕禮賓院就要鬧翻了天,我馬上回館驛安排一下,然後便去玄武湖畔見她。
“莫姑娘。楊某告辭了。”
摺子渝頭也不回,淡淡地道:“大人請便。”
楊浩嘆了口氣,轉身網欲走開,忽地想起一事,扭頭看看壁宿身上的大紅袈裟,哭笑不得地道:“你還真做了這雞鳴寺方丈了?”
壁宿在光頭上一彈,嘿嘿笑道:“只是為了水月小師太罷了。”
楊浩點點頭,嘆了口氣,幽幽地道:“難得你動了真心,珍惜眼前人吧,若是錯過了,有朝一日,你後悔也來不及的。”
摺子渝聽在耳中,忽地咬緊了下唇。
楊浩又是一嘆,向她長揖一禮。返身便走,壁宿看看摺子渝,訕訕地道:“折折姑娘怎地在此?你與我家大人莫非莫非”
摺子渝霍地轉過身來,杏眼圓睜地道:“本姑娘心情不好,你給我滾得遠遠兒的,我數到三,你若不滾,”她一把按住腰間短劍,喝”
壁宿二話不說,甩開大袖就逃,摺子渝不禁“噗哧”一笑,轉眼看見楊浩遠去的背影,笑容漸斂。臉上又是落箕一片,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返身便急急走去,在河邊草叢中四處尋找著,前方一個剛剛走上堤岸的船伕忽然俯身自草叢中撿起一個小盒子,開啟一看,驚喜地叫了一聲:“哈哈,今日好彩頭,讓我撿了一件寶貝。”
“且慢!”摺子渝急叫一聲。搶過去道:“這盒子,是我的。
那船伕上下看她兩眼,翻個白眼道:“看姑娘穿得一身光鮮,卻要冒認失主,與我搶東西麼?”
“你!”摺子渝柳眉倒豎。一把攥住劍柄,那船伕急退兩步,叫道:“哎呀哎呀,你還要行搶不成?兄弟們快來,碰上個狠婆娘,要搶我的東西。”
堤岸下七八個大漢立即抄起船漿衝了上來,咋咋呼呼地道:“誰有這麼大膽,光天化日之下敢扮強盜麼?”摺子渝狠狠瞪了那船伕半晌。深深地吸了口氣,公開劍柄道:“你出個價,我買回來!若是這樣還不成,本姑娘”今兒個就扮強盜了,你奈我何!”
楊浩匆匆趕回館驛便去尋焦海濤,焦寺承一見他便取笑道:“大人回來的可快,莫非路遇的那位姑娘,不感大人美意麼,哈哈”
楊浩笑容滿面地道:“焦寺承。楊某回來是囑咐一聲,今夜我自有去處,若是不回館驛,你等且莫驚慌張揚,明日一早,我會回來的。”
“啊?”焦寺承一呆,訥訥地道:“大人”大人竟有這般好本事,三言兩語,便做了人家的入幕之賓?”
楊浩也是一呆,隨即卻哈哈大笑:“不錯,不錯,本官今夜正要去風流快活一番,哈哈,所以特來知會一聲,你們莫為本官擔憂。我這就走了,人家姑娘還在等拜”
“且住,且住!”焦寺承一把扯住他,疑道:“大人,那女子怎會三言兩語,便對大人傾心至此。情願以身相侍?恐怕其中有詐啊。”
“噪,這一點本官還想不到嗎?我自然是弄清了她的底細,這才敢從容赴約的,好啦。不可讓美人久候,本官去也!”
“囁,大人,你”焦寺承阻攔不及,楊浩已像一隻花蝴蝶似的飛了出去。
焦寺承站在夕陽下,呆呆半晌,喃喃自語道:“楊左使的官運固然是無人能及,這豔遇也是無人能及啊,怎麼大人的運氣這麼好?”
他回頭看看看看被他隨手丟在桌上的念珠,趕緊搶過去如獲至寶地戴在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