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海濤道:“大人有所不知,他們是誠心生事。張指揮聽說彼此軍士間生爭執,匆匆帶人趕去調解,本不卓想過要與對方動手,連兵刃都沒有帶,可對方俱都配著兵刃,如何能不吃虧?鴻驢寺卿夜羽也在場,卻制止不了那些囂張的契丹武士,大人,我等出使唐國,理應被奉為上賓,唐國負有接迎、款待、維護之責,如今鬧出這樁事來,唐國難辭其咎,大人應該向唐國提出嚴正抗議
“抗議個屁呀,焦大人。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楊浩爆起了粗口,他抓過衣服一邊匆匆穿著,一邊教道:“凡抗議者,大多位卑而言高,否則何須抗議?抗議有個屁用,他們怎麼幹的,咱們就怎麼幹,把他灰孫子打回去不就結了?”
“啊?要,,要動手嗎?”
焦海濤結格巴巴地道。他沒想到一向好脾氣,好脾氣到幾乎懦弱的楊浩作起來比他還兇,他怔怔地道:“這個”這個恐怕不妥吧,咱們是外使,如今在唐國作客。有什麼事應該要主人出面,如果咱們在館驛裡和契丹使節大打出手,那不是和契丹人一樣不知禮儀、跋扈野蠻了?唐國因此顏面無存。江南國主追究起來,咱們也是理虧的。”
“理虧個鳥!”
楊浩蹬上靴子,起身從牆上摘下摺子渝送他的那口青霜劍,一按劍簧,“嗆”地一聲彈出半尺寒光閃閃的劍刃,他看了看刃口,又“嚓”地一聲還劍入鞘掛在腰帶上。收束著腕口、腰帶,一邊說道:”
漢武帝時,大將李廣利在大宛之戰殺得流血飄椿,橫屍千里,那不是在他國領土上?按你的說法也是理虧了,理虧又怎麼樣?那一戰大獲全勝之後,西域諸國國君見了他們是什麼模樣?一個個黃土墊道、淨水潑街,畢恭畢敬。奉若神仙,唯恐上國天使有所不滿。李廣利帶兵去的時候,諸國國君都親自迎出城池數十里,歸國的時候他們的國君便攜帶奇珍異寶親自陪同,回來朝見中原天子。
到後來漢帝國不復昔日強盛時又怎樣?康居國王接見諸國使節時竟把大漢使節排在小小的烏孫國使節之後,罰賓國王更加傲慢,一言不合就要殺死持節使者,結果漢國忍氣吐聲,一連派出幾個使節,都是去送死的,為何前恭後倨?實力而已。你彬彬有禮就指望人家尊重你?那你得到君子國去,有些人卻是皮子緊、骨頭賤,只認得拳頭、不認得禮儀的,走!”
楊浩說完便風風火火的走了出去,焦海濤了半天怔,急急一跺腳道:“早知道大人是這種驢脾氣,我就不告訴他了,這一下事情可鬧大了,可千萬不要鬧到不可收拾才好
“現在我的神鷹應該已經飛到上京了吧?”
耶律文眺望遠方湛藍的天空,微微思索道。江南的酒,酒勁綿軟,雖在席上開懷暢飲。不過也只給他臉上添了兩道紅暈而已,並沒有太過明顯的變化。
丁承業走到他近前。說道:“是啊,以“哈力蓋。的飛行度,此時應該已經到上京了。唉。大人不在上京親自主持大局小的還是有些心裡虛,也不知道那邊情形會怎麼樣。”
耶律文微微一笑道:“我在上京,他們就會時刻提高警慢,不止是我、就算是我的部族軍。也會時刻都在蕭綽的嚴密監視之中。任誰也不會想到,我遠在江南的時候,卻會動攻擊,出其不意,才有奇效。
他撫著鬍鬚,怡然自得:“你們漢人的兵書有云,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就是這個道理。我離開上京,蕭綽自以為得計,他們才會放鬆警惕予我以機會。這比我在上京親自掌握著部族軍更容易得手。她絕不會想到我一向“體弱多病,父親大人此時已悄然離開部族領地,潛至上京控制了我的部族軍,哈哈,”只是不知”父親大人幾時動呢
丁承業安慰道:“大人不必過於牽掛,老王爺戎馬一生,戰陣經驗之豐富無人可比,定會選擇一個最恰當的機會。行致命一擊的。”
這時一介,侍衛匆匆跑進來稟告道:“大人,宋人不肯搬出去,和我們的人口角一番,雙方動起手來了。”
耶律文虎目一張,問道:“咱們的人可曾吃了虧?”
那侍衛嘿嘿笑道:“大人放心,奉大人所命,咱們的人有備而去,都隨手帶著兵器的,傷了他們幾個人,咱們的人毫未損,不過他們吃了個啞巴虧,待續趕來計程車兵已攜來了槍矛,恐怕要大打出手。”
耶律文嘿嘿一笑道:“他們敢?正要他搬兵來,走,我去瞧
。
丁承業急忙勸道:“大人,現如今上京那邊還沒有確切的訊息,不可與他們多生事端啊
耶律文會意地笑道:“我現在當然不會殺那個楊浩,不過是給他一個下馬威罷了。”
丁承業一呆,臉色忽然有些蒼白:“楊楊浩?楊浩是什麼
耶律文道:“宋國來使就叫楊浩,聽說此人在西北時與耶律休格交過手,想必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物,待我去會會他。”耶律文抓起腰刀便走了出去,丁承業痴痴地立在那兒。
“楊浩,會是那個楊浩嗎?”丁承業想起那個害得自己落得如此下一”人,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抓起一頂皮帽數槓麼上,帽簷兒向下一壓,隨後跟了出去。
夜羽站在兩夥氣勢洶洶的軍漢中間,打躬作揖地道:“諸位,諸位,諸位遠來是客,都是我唐國的上賓,有什麼事好商量,何必為了些許小事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