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媳婦又硬塞到自己懷裡的兩個饃饃,一大塊牛肉,嘖嘖,還有點熱乎氣呢,狗娃得意洋洋的挺起胸膛低喝了一聲:“都精神著點,巡夜啦!”
於是,一個小隊便在街頭巡弋起來……
拓跋武的家裡,刺客人頭攢動,族人們都擁擠在後宅裡,一個個執著明晃晃的兵器,有的還披掛著簡陋的皮甲,瞪著一雙雙兇狠的眼睛,滿臉嗜血的申請,一副殺氣騰騰的架勢。
“這西夏國,是咱們拓拔氏的西夏國,大王能有今日天下,可是倚仗咱定難五州,倚仗咱党項人起家的,現在如何呢?大王坐了龍庭,咱們拓拔家的人不但沒得什麼好處,沒得到最豐美的草場,沒分派各處城池做城主,還得拿出些好處來分與其他部族。這也罷了,大王前些日子又藉口拓拔寒蟬兄弟兩個不尊王命,砍了他們的頭,取消該部世襲之制,把嵬武部落從此除名了!”
“沒有了頭人,你們就像沒了爹孃的娃兒,還不盡受別人的侮辱?沒有了頭人,誰為你們當家作主?在這大草原上,一家一戶,人單勢微,如何生存?大王是咱拓拔氏李光岑大人的義子,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咱們的族人?就因為他身邊有種放、丁承宗、林朋宇、秦江,還有姓徐的、姓蕭的那些人蠱惑大王,還有李繼談、李天輪、拓拔蒼木這些吃裡扒外的敗類屢進讒言,迷惑大王。”
“今晚,我們殺奸佞、清君側,這不只是為了爭取咱們族人的利益,也是在維護大王,維護咱們拓拔家的天下。今晚,不只我們動手,拓拔百部齊心協力,共襄盛舉。大家都把分下去的白毛巾系在左臂上,只要不是繫著白毛巾的,就不是咱們的人,格殺勿論!!”
院中一片悉悉索索的聲音,片刻之後,拓跋武一掃準備停當的族人,把手中的長刀一揮,喝道:“出!”
狗娃正巡弋街頭,忽見前方亂哄哄湧來一群人,立即挺身迎了上去,大喝道:“站住,三更半夜,什麼人擅自上街?不知道朝廷下了宵禁令嗎?”
一邊說著,他已經攥緊了手中的長槍,不了迎面那些人根本不予應答,劈頭蓋臉便是一頓亂箭,這隊巡城計程車兵猝不及防,登時被射倒一片,慘呼連連。隨即就見一條條臂上繫著白巾的胡服大漢猛撲過來,滿臉猙獰揮刀便砍。
那一輪箭雨已將這隻巡弋的小隊人馬傷了個七七八八,有幾個幸未中箭的也沒來得及逃脫,如狼似虎的敵人已猛撲上來,片刻功夫就把他們斬為肉泥。拓跋武血淋淋的長刀輕輕拔起,地上一個中箭慘呼計程車兵已然停止了呼吸。
拓跋武一揮手,低喝道:“時間緊迫,直奔王宮!”
數百名族人隨他急急離去。皮靴踏在滿地鮮血上嘰嘰作響。
等到這群人離去之後,死屍堆裡忽然一動,爬出一個滿臉鮮血的人來,他心有餘悸的摸了摸囗胸口,心口正中一支箭矢,慶幸的是,被揣在心口的一大塊牛肉和兩個饃饃給擋住了,箭頭入肉不深,並不足以致命。他使勁一拔,把箭往地上一扔,又看了看伏屍當地的眾多袍澤,嘴唇哆嗦了一下,迅閃進了一條小巷。
片刻之後,小巷中一枝穿雲煙花彈破空而出,在黑寂寂的夜空中響起,炸開一朵燦爛的煙花……
此時,拓拔蒼木手執雙刃率領族人剛剛殺退一群圍攻他們的人,這群人隸屬於拓拔氏的一個小部落,部落頭人是個身材矮墩墩的胖子,平時見了他總是未語先笑,讒媚無比,想不到此時著矮胖子居然像頭豹子,一刀在他大腿上削下一塊肉去,足有半斤重啊,疼的拓拔蒼木呲牙咧嘴。
“***,幸虧聽了繼談的提醒,早把家人悄悄送了出去,要不然真要栽在這兒,我一家人就全交代了,我那媳婦瑪布伊爾可剛壞了我的小孫子吶。”
拓拔蒼木慶幸的踹了口粗氣,緊接著,城中各處次第亮起了煙花,拓拔蒼木臉皮子一緊,叫到:“不好,這些賊子果然奔著王宮去了。”
他回頭看了看緊緊雖在自己左右的數百名族人,大叫道:“來吧,隨老夫殺向王宮,勤王救駕!”
與此同時,拓跋武也看到了夜空中的煙花亮起,不由獰笑道:“大王倒也小心,哼哼,既然行蹤已露,便無需遮掩行藏了,往前衝,只要衝過去就好,無需戀戰糾纏,趕去宮門外,與其他嵬武部落匯合!”
部下答應一聲,放開手腳,廝殺吶喊著質樸王宮方向,迎面,一隊官兵一手槍、一手盾,已然列陣相迎,又是一番廝殺……
朝廷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宮衛軍掌握在丁承宗手中,早已緊閉內宮城門,城頭上甲士林立,箭矢如雨,拼命壓制著匯聚到廣場上越來越多的拓拔族人,而城衛軍分別由楊延浦、拓拔昊風、李繼談、木星四位將領掌握,城中生變,他們立即揮師往援,此時城中已到處火起,原本逃亡興州避難的無數百姓驚慌失措的四處流竄,一時亂匪與百姓難辨,大大遲滯了四路兵馬回援的時間。
宮門前,拓跋武、拓跋青雲等各路兵馬匯合了。
“种放抓到沒有?”
“沒有,這老小子不在府中,據說與丁承宗喝酒去了。”
“哼哼,我早知道他們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一樣的,抓到丁承宗,也就抓到了种放。”
“林朋宇抓到了沒有?”
“沒有,抓到了個家人逼供,說這老傢伙去城西劉寡婦家過夜了,我已派人去了。”
“嘿,這老王八蛋,人老心不老,老子成全他,讓他做個風流鬼,範思琪呢?這可是咱們西夏的財神爺,把他控制住了吧?”
負責突襲範尚書府邸的一個頭人氣喘吁吁的擠進來:“沒抓到他,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哪風流去了。”
“沒關係,抓到他的家人了吧?姓範的就一個寶貝兒子,控制了小的,不怕老的翻上天去。”
“也沒抓到,據說他的老婆孩子回孃家了。”
“回娘……回你媽個頭!”
拓跋武急了,也顧不得對方也是一族頭人的身份,破口大罵道:“那個混蛋本是漢國人,孃家距此山高路遠,如今又在宋國治下,眼看著就要數九寒冬,這個時候他的老婆孩子回孃家?你個不長心眼的東西……”
“不好!”
還沒罵完,拓跋武忽然臉色大變:“怎麼會那麼巧?一個個全都不在家,正主沒抓到,他們的家人可有抓到的嗎?”
拓跋武瞪眼望去,各路頭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回答,拓跋武的心頓時沉到了沉沉的谷底。
“轟!”
一朵火蓮騰空綻放,緊跟著四面八方亮起無數火把,及時趕到的城衛軍三面合圍,長槍大戟,短刀巨盾,一層層銅牆鐵壁,氣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