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姑娘從小到大,不知聽過多少比丁浩這番言語更天花亂墜的吹捧,聽來只覺噁心,可是丁浩這番話卻讓她歡喜的很,她笑嘻嘻地道:“你們男人不是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麼,你誇我有才,豈不是罵我?”
丁浩奇道:“這怎麼會是罵你?我……啊……啊……”丁浩也被她的俏皮話逗笑了。既然女子無才便是德,那麼誇她有才,豈不是說她缺德?
兩個人說說笑笑已走出集市,丁浩遺憾地站住腳步,說道:“姑娘,我得回駐地去了。”
“喔……”折姑娘聞聲站住腳步,意猶未盡地道:“那麼明天,你還會進城來嗎?”
“明天,我就要回霸州了。”
“喔……”折姑娘臉上的淺笑消失了。
默然半晌,一絲莫名的情愫盪漾在彼此之間,雖是淡淡,卻覺雋永。
她是折家的姑娘啊,就算是旁支別戶,又豈是我能匹配得上的?思及自己的身份,丁浩黯然神傷,湧到嘴邊的話終於還是嚥了回去,只勉強一笑,低聲道:“折姑娘,我走了。如果有緣,我們還會相見的。”
這句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人海茫茫,多少偶遇變成過客,想再相逢,談何容易。
折姑娘臉上仍是帶著淺淺的笑意,輕輕地“嗯”了一聲,一如上次在程府初識,只用鼻腔嬌柔地一哼。
丁浩一嘆,返身便走。
折姑娘眼見丁浩行遠,忽地喚了一聲:“噯……”
“姑娘還有什麼話要說?”
折姑娘含顰嫣然:“你這人好沒誠意,既說希圖再見,卻不想知道我的名字麼?”
丁浩欣然道:“固所願,不敢請耳。”
折姑娘嫣然一笑:“我姓折,摺子渝。”
“哦?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子魚?”
“錯了一字。”
“嗯,那麼就是執子之手,至死不渝的子渝?”
折姑娘莞爾一笑:“你記得了?”
“我記得了。”
兩人相視一笑,丁浩舉步走去,再未回頭。
“摺子渝,摺子渝……”丁浩悠悠一嘆:“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