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跪到一片男人,立時吸引了南來北往的旅客的目光。
秦東卻感覺自己沐浴在草原的落日的光輝中,他感受著額吉溫暖粗糙的手,迎著她慈祥的目光,慢慢站了起來。
額吉,母親,這個與自己和秦南沒有血緣關係的母親,卻用她寬廣的胸懷,哺育了苦難中的兄妹倆,成為他們一生中永遠的母親……
坦克叔叔唏噓幾聲,雙手用力地搓著面頰轉過臉去,柳枝、小桔媽和坦克嬸嬸,幾個女人開始垂淚……
“好了,今天是高興的日子……”杜源和武庚早就上前,接過烏日圖那順和一個年輕姑娘手裡的東西,東西很多也很沉,小勇、小軍等熊孩子馬上過來幫手。
“這是我的安達烏日圖那順,這是達力阿嘎的女兒薩日朗……”秦東一一把草原上的親人介紹給秦灣的親人。
額吉慈祥地跟大家打過招呼,眼光還是落在了杜小桔身上,杜小桔也一路拉著額吉的手,不肯鬆開。
“溫都勒胡罕,肚子裡有了小雄鷹……”額吉的手也一直拉住杜小桔的手,與柳枝、坦克嬸嬸一起坐進了秦東的車裡。
小雄鷹?
杜小樹一愣,“額吉怎麼知道是男孩?”
薩日朗笑道,“額麼格額吉(奶奶)接生過多少馬駒,一眼就知道。”
哦,杜小樹不說話了,這個姑娘的聲音真的象百靈鳥一樣,“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看著鍾小勇殷勤地給薩日朗拉開車門,杜小樹一看他,鍾小勇就訕笑著退到一旁。
車隊浩浩蕩蕩開到了鳴翠柳飯店,今天鳴翠柳不營業,一家人聚會。
早有幾個蒙古小夥子等候在這裡,這些小夥子,是那年秦東到草原後安排進廠裡當工人的,十幾個蒙古小夥子,有的幹了一年回了草原,有的留在秦灣,有的還談起了戀愛……
雖然語言不通,可是額吉也能感受到大家的深情厚誼,在薩日朗的翻譯下,她把草原親人帶給大家的的禮物送上,大隊老書記伊德日貢,民兵連長、鹼蓬種植隊蘇義拉圖隊長都一直惦記著秦東。
看著滿桌的奶食和肉食,烏日圖那順就很是遺憾,“就是烏雲其其格不在……”
可是,秦南打回電話來,電話中,她用蒙古語跟額吉說著,說著說著就在電話那頭哭泣起來……
柳枝、小桔媽和坦克嬸嬸親自下廚,男人們就喝起酒來,喝著草原的馬奶酒,喝到興奮處,秦東就唱起了蒙古長調……
低沉渾厚的蒙古長調悠然在海風中響起,在大海上回蕩著,一如在草原上飄蕩著一般……
“啊——哈——噢——哎——”
“啊——哈——哎——呀——”
“啊——哈——哎——哎——”
“啊哈哈——哎呀——啊哈——哎哎——啊哈——哎————”
悠揚綿長的蒙古長調,遼闊又纏綿,豪放也浪漫,燈光下,額吉在看著他,烏日圖那順在看著他,杜小樹、鍾小勇、馬小軍等孩子一個個以手支頭,看著這個來自草原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