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卻不理他,他就在大門口站住了,他一指廠門,“來,大家跟我念。”
念?
一群人馬上就擠出廠門,踩掉鞋的的,崴了腳了,被人碰了敏感部位,有人笑著,有人罵著,重新又在廠外圍成一群,看著秦東的手指,許多人就洩了氣,大門上也沒有鈔票啊。
“來,大家跟我念,”秦東高聲道,“山海省秦灣市國營嶸崖區啤酒廠第二分廠。”
咦——
杜旭光愣了,原來的嶸崖區糖廠的牌子什麼時候換下來都不知道。
秦東唸了一遍,人群裡也稀稀拉拉唸了一遍,唸完,黃波就帶頭笑了起來。
閻國忠的臉沉了下來,他板著臉抽著煙,餘老頭卻不知所措,“小秦廠長,錢呢?”
秦東仰頭看看天空,大家不自主地也跟著他看看天空,天空就飄來五個字,那都不是事。
“錢就在裡面啊。”秦東高聲道,他一指牌匾。
嗯?
老餘頭和閻國忠迫不及待地都走過去,牌子油漆未乾,閻老頭弄了一手油漆。
“嗯,要不再跟我念一遍?……山海省秦灣市國營嶸崖區啤酒廠,嗯,第二分廠。”秦東笑著自己又唸了一遍。
這次大家沒有跟著念,餘老頭卻慢慢會意,他的臉上馬上露出笑容來,“噢,我明白了,”廠裡沒錢,剛才雷喜光說得也明白,賬上沒有一分錢,“小秦廠長,你的意思是到總廠?……”
秦東笑了,到底是當過領導的人,領悟力就是高,不用再他念第三遍。
“走吧,老哥几上,嶸啤去年年貨發得最多,我們去找陳世法報銷去。”老餘頭一揮手,一幫老頭拄著柺杖就擠過人群,人群中馬上閃開一條路來。
這也行?
黃波一把吐掉嘴裡的新鮮的柳葉,“我們找總廠要工資去!”
“對,找總廠去!”
……
一呼百應,全廠的職工立馬空了一半!
看著糖廠的工人騎著腳踏車,這群烏壓壓地就朝嶸啤湧去,閻國忠瞪一眼秦東,“我們這錢也得跟你們總廠去要?”
“不用我再念第三遍吧?”秦東笑了,他又一指牌子,“你要是認為這錢是糖廠欠你的,你不願意找我們總廠,你要錢還得找雷廠長。”他又一指雷喜光。
“哎,秦東,你怎麼說話呢,這又不是我個人欠的錢,當然得找廠裡……”雷喜光的笑容就跑沒了,他瞅瞅高明,高明也在瞅著他。
這小子,跟我耍光棍呢!
忽悠完了老幹部,忽悠閻國忠,看著閻國忠帶著村民也急急地趕往嶸啤,雷喜光摸著自己半禿的腦袋,“奶奶的,這小子,敢情是狗掀門簾子,全拿一張嘴!”
……
嶸崖區啤酒廠門前,憑空一下多出四五百號人來。
陳世法、周鳳和等廠領導站在樓上,陳世法的乾瘦的臉就繃不住了,“打電話給秦東,分廠的事怎麼鬧到總廠來了?不是講好了嗎,他承包,總廠這邊不出一分錢嗎?”
武庚扶扶眼鏡,笑而不語,這小子,哪那麼聽話,真要那麼聽話,他還是秦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