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臥裡,陳寶國正在閉目養身,也不知吃沒吃晚飯,看到秦東進來,他一軲轆從鋪上坐了起來,驚奇地打量著秦東。
“軟臥,很舒服。”秦東笑著看看軟臥裡的其他人。
陳寶國卻有些不自在了,他跟著秦東走到外面的過道上,解釋道,“別看我坐軟臥,其實這是被逼的,我們廠長還讓我到下一家啤酒廠,軟臥的車票倒是上一家啤酒廠給買的……”
“嗯,”秦東並不關心這些,他直接問道,“怎麼樣,想好下一家怎麼討債了嗎?”
陳寶國就苦笑了,火車上的燈光很暗,車窗外的原野上更是一片黑暗,但前面就是車站,已經能看到燈光了,“我就是……我是跟著感覺走吧。”
秦東笑了,“跟著感覺走不好,我倒覺著你應該唱唱崔健的歌。”
“什麼歌?”
“新長征路上的搖滾。”秦東大聲道。
討債一分錢沒有討到,今天打了場撲克還順帶著喝了人尿,雖然是童子尿,也實在衰透了,陳寶國就不滿地看著秦東,素不相識,他這是消遣我來了?
“聽說過沒見過兩萬五千裡,有的說沒的做怎知不容易,埋著頭向前走尋找我自己,走過來走過去沒有根據地……”
秦東敏銳地發現了他的情緒,“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
“你?”陳寶國打量著這張年輕的臉,“什麼主意?我就差給人跪下了,要是跪下能把錢要回來,我跪他一天一宿……家裡多少張嘴等著吃飯呢!”
是啊,身為廠長秦東明白他肩上的責任? “我的主意就三字。”
“就三字?哪三字?”陳寶國不滿地敲敲窗戶。
“找記者。”
“找記者?”
“對啊? 你可以找記者跟你一塊去……”秦東解下腰間的傳呼機。
他還沒結婚,年齡也小? 陳寶國起初是看不上他的? 可是看到傳呼,又能住得起軟臥? 他不由認真起來。
……
火車停站了,“我打個電話。”秦東笑道? “我幫你聯絡一個記者……這是熱門話題? 我相信她肯定願意管。”
華夏經濟報?
當打電話的秦東詢問對方的電話時,陳寶國又一次震驚了,這是全國性的經濟報紙啊,他一個小年輕怎麼會認識那裡的記者?
“對? 我找一下華夏經濟報的徐晴? 噢,她下班了,那我給她的傳呼留言吧……”
陳寶國思慮著,看秦東打完電話,他馬上要搶著要付錢? 可是秦東並沒有讓他付。
一個女記者能解決全國性難題?
唉,只能死馬當活醫吧? 陳寶國也沒有辦法,下一站他就要下車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前方的路雖然太悽迷? 請在笑容裡為我祝福? 雖然迎著風? 雖然下著雨,我在風雨之中念著你…”
車站外,飄來齊秦的《大約在冬季》,陳寶國揮著手,車窗人的那張年輕的臉逐漸遠去。
他看看手錶,舉起手中的紙條,上面寫著“華夏經濟報,徐晴”的字樣,還有一個電話號碼。
……
第二天,吃完晚飯,孫小寶一家也要下車了。
“秦東,我們是朋友嗎?”孫小寶鄭重地握住秦東的手,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