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天,我把摩隆牽出來,拉來一隻山羊把它餵飽,騎上,帶著阿奇,讓一艘飛艇在頭頂上跟著,開始往東南埃裡的方向跑。
摩隆如疾風閃電般地飛奔著,那艘飛艇都幾乎趕不上它的速度。
一直越過迪那奎亞和埃裡的邊境,穿越峽谷、溪流、密林,進入火山地區,到了那條寬闊的熔岩河旁。
遠處都是高高低低、密密叢叢的火山,黑乎乎地冒著濃煙,從山口裡往外流淌著紅紅的岩漿,形成寬闊的熔岩河,河面上瀰漫著濃重的霧氣,一些巨大的岩石漂浮在河面上,順著熔岩流緩緩地移動著。
在熔岩河邊,我冒著炙人的熱氣下了摩隆,給它把轡頭、鞍韉等東西全都解了,又把帶來的一隻山羊給它吃,我站在一邊看著。
早晚等它吃完,我才走過去,拍著它猙獰的大腦袋:“夥計,十三年了啊,我們在一起十三年,刀林劍雨,屍山血海,出生入死,你是最好的戰馬,也是最好的夥伴,迪那奎亞的復興,也有你的一份功勞,非常感謝。現在,我要走了,回家去,我們也就此分手吧,你也該回家了。”
摩隆的耳朵抖抖,四隻眼睛盯著我,打著響鼻,一動不動。
我拍了它一把,一指熔岩河:“那裡是你的家,走吧,快走,別再與人類為敵,也不用再做人類的坐騎,去自由地生活!”
摩隆一擺頭,跑向熔岩河,到了河邊,它站住,又調頭想回來。
我一跺腳,大吼一聲:“快走!”
它急忙掉頭縱身一躍,跳上熔岩河裡的一塊浮石,又連跳幾塊,消失在霧氣裡。
阿奇伸長了脖子,對著摩隆去的方向“歐歐——嗚嗷……”扯著嗓子嚎叫起來,這兩頭魔物野獸在一起這麼多年,竟然有了感情。
我拍拍阿奇的腦袋:“阿奇,走吧,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現在就是宴席散去的時候了。”
帶著阿奇上了高坡,飛艇降落下來,我和阿奇上了飛艇,飛艇慢慢升到高空。
突然,阿奇又伸頭對著飛艇還沒關閉的艙門外又“嗚嗚”連聲,接著聽見下面出來霹靂般的巨大吼聲:“昂——吼——!”
我探頭往下一看,摩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回來,站在熔岩河邊上,仰著大頭,對著空中的飛艇發出怒吼,口鼻裡火焰噴濺。
我輕輕嘆口氣,回手關上了艙門。
晚上,柯文埃爾伯爵在斐雲納宮再次舉行盛大宴會,給我、耗子、大塊頭送行。
柯文埃爾在宴會上極力頌揚我對迪那奎亞做出的“偉大貢獻”,認為我是在開國伯爵海勒明諾閣下之後,最為偉大的一任伯爵。
我被誇得渾身不自在,一邊謙虛著一邊冒汗。
這次宴會的氣氛並不歡樂,甚至有一股濃重的憂傷氣氛,因為大部分迪那奎亞貴族、官員並不希望我走。
我現在幾乎成了他們的精神寄託,只要我在,他們就覺得有了牢固的依靠,現在我一走,又是一番新的天地,又不知道迪那奎亞會是什麼情況了。
我只好再次發表演講,告訴大家,13年前我來到迪那奎亞,目的就是尋找兄弟和朋友,並帶他們安全返回地球。
現在要找的人都已經找到,是回去的時候了,所以我不會改變初衷,必定要走,各位沒有必要為此憂鬱哀傷,我需要的是一次歡樂的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