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過的,”高璐璐笑嘻嘻地說:“您還記得看過一個關於漢代銅鏡圖案藝術特色研究的碩士論文嗎?”
“這個啊,對,看過,是北京某大學的研究生衛平的,他原來是我們系畢業的學生,在北京讀研究生,好像也是今年畢業。”
“那個論文其實是我的啊。”高璐璐興奮地說:“我對漢代的銅鏡的歷史和文物方面的知識瞭解很少,寫好了想找衛平看看,他當時也在準備論文,自顧不暇,就說找您給看看。”
“哦,怪不得,那裡面有不少內容沒論及,而且還有些常識性錯誤,我都給添改了,還把衛平給訓斥了一頓,跟我學了4年,還犯這麼低階的錯誤……”
“哈哈,是啊是啊。我拿回論文來一看,裡面添了很多內容,改了很多,連錯字錯句都給改了,當時我感動得……唉,真是沒法說了。透過答辯之後,我本來想透過衛平請您吃個飯呢,可誰知道他說,還是別了,如果讓您知道了他就死定了。”
“差不多,這小子竟然騙我!”
“哈哈,您就原諒一下吧。”高璐璐笑嘻嘻地說:“其實我回來之後,想等安頓下來,繼續到學校去聽您講文物課呢,還是週五上午吧?”
“沒了。剛才說了,我已經不是教授了,被學校解聘了。”
“什麼?解聘?”高璐璐大吃一驚,眼睛瞪得更大了:“我剛才還認為您謙虛呢,怎麼?是真的?不能啊,您在學校那麼受歡迎,怎麼說解聘就解聘了呢……哦,我明白了,”她好像想起什麼來:“教育部發文,說清理不在編教師。”
“對,就這事兒。”
“可也不對啊。檔案我看過的,只是說清理不任教和教學質量差的,您這樣的,再怎麼也清理不到您頭上啊?”
“啊……也許,其實,還有點別的事兒,一言難盡。算了,嘮點別的。”
她低著頭好像自言自語:“不行,不能這麼算了。”然後對我說:“宇教授,您放心,我給想想辦法,一定讓學校重新聘用您。”
“什麼?你想辦法?”我有點哭笑不得,一個剛畢業的小毛孩子,能想出什麼辦法。
我轉移話題:“你這是去哪裡?”
“我去中心醫院看我姑姑,她做了心臟搭橋手術。”高璐璐說:“您這是?”
“我也去那裡,一個是看看住院的陶教授,一個是看看自己受傷的腳。”
“那太好了,同路啊。哈!”
“我說,你怎麼大清早的就這麼瞌睡,上車就睡得這麼死?”
“哦,您不知道啊?省城這裡要舉辦一個河北精品文物展和世界珠寶首飾博覽會呢,我們文化廳是主辦單位之一,我負責文物展部分的布展,昨天晚上和幾位同事設計樣稿,弄了一個通宵。”
“文物展和珠寶首飾博覽會一起辦?哈哈哈,你們可真會拉郎配,根本就不搭界啊。”
“是呀,本來我們為了配合‘文化年’活動,只要辦文物展的,可是資金是個問題;省商會和國家珠寶協會要舉辦一個大型珠寶首飾博覽會,可這種活動的審批手續是個問題,後來我們就合辦,資金由他們負責,審批手續我們負責,算是互惠互利。”
“你們可真會合作,嗨嗨……”
“當然,我們合作得還比較順利,更何況,他們還答應把銷售利潤給我們分成呢,何樂而不為。”
“嗯嗯,那倒是真不錯,有社會效益,也有經濟效益。”
“對啊,”高璐璐笑著說:“哎,宇教授,到時候您和師母一起去吧,7月6號開展,還有11天,我給解決門票。您可以看看文物,師母說不定有看中的珍寶首飾呢。”
“哦,好,先謝謝。”其實河北這裡各博物館的那些館藏我基本都看過了,連剛出土的新玩意兒都看過,沒那麼大興趣;飛飛對珠寶首飾的興趣也不大。
但是去開開眼總是好的,而且是美女邀請,不好拒了面子。
“哎對啦,您剛才說誰對我鹹豬手的?”高璐璐看著車裡的乘客問。
“不認識,讓我掐走了。”
“謝謝哦。”
“不謝。其實是我想對你鹹豬手的,只是他先下了手,讓我氣不過而已。”
“啊……”高璐璐捂著嘴噗嗤一聲笑了:“您還是那麼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