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女子左腕戴的瑩白玉鐲內側得知了她的名字,傅九宸瞞過所有人,將月長嬈的屍身帶回晴鶴山。
人有前世,他比誰都清楚。
他遺失的除了記憶,還有一身修為,如今所剩不過是前世皮毛,與其說救回月長嬈是彌補前一世的遺憾,倒不如說這是一場雙贏。
尋回她,救活她,保護她。
再透過她的記憶獲取前世修為,完成未完成之事。
他想的倒是純熟,然而月長嬈卻再也沒有過任何動靜。他如同走進絕路,面前一片漆黑。
直到金夕月出現。
御花園中,他幾乎一眼就看到那個周身流轉白茫霧氣的小人兒。
體內的晦靈珠當真令人垂涎。
……
細細回想,金夕月身上那些無法揭破的秘密,都能用她是月長嬈的轉世來解釋。
在擒巒神思中匆匆一窺,他嘗試去撕裂她的屏障,裂隙之間,他看到一抹虛弱的遊魂。
原先還以為那是仙或妖刻意遺留,借人身渡劫化災的一魄,如今看來,那才是她的真身。
被攝妖劍所傷能殘留下一魄,已然是萬幸。
闔目一嘆,深入木樑的半片白色曇花似又浮現在眼前,他略是搖頭,睜開微朦的眼眸,伸手將金夕月拉至身前。
“你……”
“不妨開誠佈公。”
傅九宸剛開口,就被金夕月堵了回去。
面前的少女容顏天真浪漫,清澈的眸底卻盡是警惕和試探。
不等傅九宸下一句,她又道:“坦率一些,師父究竟是怎麼想的?憑何就認定我與這位躺著的美人有關?是你探查到我上一世的秘辛,還是你有確鑿的證據?如若都不是,僅為師父的個人推測,那還請師父給我道歉。”
“道歉?”
金夕月的眼神淡淡落在他按在自己左肩的手上,微一努嘴。瞬間又想起他那個莫名其妙的吻,抬手用拇指一抹紅唇。
嫌棄又漠然。
勾起唇角道:“就算你我不是師徒,也該有君臣之儀。我身為公主,師父以百姓的身份輕薄於我,難道不該道歉?”
傅九宸目底劃過一絲譏誚,放在她肩上的手瞬間鬆開。
阿嬈不會這樣對他的。
既然選擇用殘留的一線神思傳信於這世的他,那她定然是記得自己的。
如此,又怎會是金夕月這般高高在上,不容親近的模樣?
當真錯認了。
想起方才氣急之下的吻,頓時覺得厭惡,修長的食指擦過唇畔,冰冷的眼眸盯著金夕月,極為不屑地啟唇:“既如此玉潔冰清,又為何隨身攜帶暖情藥?”
金夕月渾身一僵,垂在身側的手頓時往掌心裡掐。
她把這件事給忘了!
當時她出於好玩和報復對半摻雜的心思才想方設法配出了暖情藥,原本是想看他出醜,順便讓他死了收她為徒的心,可後來發現這人不好招惹之後,便打消了念頭。
暖情藥卻一直放在她的腰封內。
那麼一個小包,扁扁的,放著就放著了,平日也沒有多大感覺……
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仔細想了想,也只有上次她入藥泉,他才有機會近身。
……話說回來,她一直沒問那身溼衣服是誰幫她更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