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留留留在宅子裡,因為她暫時無處可去。有宅子住,還有人伺候,何樂不為。尤三妹以陪伴留留為由也把那裡當作歇息之所。
倒是魏四暫未去過,把隔牆之事託付給費千金和劉應選後,回到宮裡。經過詢問,知道萬曆這次病得很嚴重,已臥床數日,想去探視,總覺不妥,就這樣過了元宵。
朱常洛去養心殿的次數多了起來,這是王安及他的現任老師孫承宗的建議。可每次去鄭貴妃都在,只好簡單向臥床的父皇問安幾句離開。
皇上的病給鄭貴妃帶來轉機,她無時無刻都在他身旁陪伴著,安慰著。她相信憑著自己對萬曆真實的愛必能換來轉變,回到梃擊案之前。她知道萬曆想什麼,需要什麼,她把萬曆當成一個男人,而不是皇上。將心比心,她相信萬曆會在之後的日子裡重新寵愛自己。
正月下旬,崔應元匆匆忙忙來慈慶宮尋魏四,當時魏四正在講故事,逗得聽的人西李選侍和客氏直笑,還有不知道聽懂沒有的小皇孫朱由校“咯咯”笑個不停,十分可愛。
見是崔應元,魏四猜出是賭場之事。果然,隨崔應元出去後,他很焦急地道:“魏四哥,快隨我去田大哥處。”
到了田爾耕處,他馬上閉門,低聲道:“開始逃了!”
“抓住沒?”魏四忙問。
田爾耕將經過講敘一番。最近,他親自帶著崔應元幾名親信守在那賭場附近,一直未見有什麼異樣。宮裡許多太監都去那小賭,還有宮外的百姓,來來往往人很多,也無無什麼奇特人物出現。直到昨日夜深,守候的崔應元才見有架大車從後門出來,三個夥計跟著,車上裝有物品,直向南行,是出城的模樣。他連忙向田爾耕稟報。
怕驚動對方,田爾耕只與崔應元及三個親信緊緊跟蹤,一直到城外碼頭附近一間小宅大車方才停下。那幾人將車上的三個箱子抬入屋內後,重又回城。
碼頭?魏四略作思考,“他們要逃。”
“我已在那佈置了人手。”田爾耕道。
三個小箱子連萬兩銀子可能都沒,不會這麼少。魏四馬上又有判斷,“他們這是怕驚動那些上當的人,正分批送出呢。只有三個夥計跟著?”
崔應元答道:“沒錯,但碼頭那邊有人接應。”
“那賭場到底是何人所開,查出沒?”魏四又問。他很想知道正主。
田爾耕向崔應元使個眼色,讓他出屋警戒,然後神秘地道:“據說是司禮監裡的人,後臺是國舅爺。”他不停搓手,牽扯到鄭國泰,讓他覺得棘手。
魏四隻以為是外面竄來的幾個小詐騙犯,沒想到與鄭氏相關,不由皺起眉頭。
“要不就算了吧。”田爾耕有些害怕。
魏四整理一下頭緒,搖頭道:“不能算。我想國舅爺他們一定不知道這些人的真實意圖,到時人贓俱獲,他只有高興,不會遷怒你們的。”
田爾耕笑道:“他若參與其中,後果難設想,咱國舅爺可什麼事都敢做的。”
“也是。”魏四道,“這樣,今夜我與你們一起去監視,然後再作打算。”
回到慈慶宮的魏四一直在尋思這事,碰到魏朝,便問司禮監內哪些秉筆太監與鄭氏關係密切。司禮監掌印太監是田義和陳矩,秉筆太監可不下十個。
“呵,弟弟怎問出這話。要我看,那些秉筆太監都是他們鄭家的。”魏朝帶著氣憤地道。此話不假,鄭貴妃一直被寵,哪個太監不是象哈巴狗一樣跟在後面。連魏四的義父孫暹在宮裡時,也算是鄭家的人呢。
魏四想想他說的也沒錯,但既然能和鄭國泰合夥開賭場,那必定是極其親近的人。笑了笑後,又問:“我是想問與鄭家極為密切的。”
“極為密切的?”說到這,魏朝的笑容變得很猥瑣,“那就要數盧受。弟弟,這盧公公當年可是皇上身邊‘十俊’之一。”
“魏朝、魏四,你倆在嘀咕什麼呢?”王安正好走過,看見在路旁說話的這兩位。
兩人忙行禮,魏朝答道:“弟弟問我一些宮裡的事。王公公,我們正說到司禮監的盧受公公呢。”
聽到這名字,王安心裡很不舒服,“莫談他人之事,把份內的事做好。”
魏朝、魏四忙道:“公公教訓的是。”
王安一走,兩人繼續說起。
“王公公似乎與那盧受不大對頭。”望著王安的背影,魏四看出些端倪。
魏朝直搖頭,“豈止不對頭,本就是大對頭。幾乎所有與慈慶宮有關的事都到不了皇上那便被他卡住,王公公多次與他爭過。”
魏四若有所悟,“看來他與鄭家的關係果然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