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沉著臉色,垂頭不語,周身散發著冷氣,不時的用冰冷的眼神看向那女子。
“不是夏國派來的吧,衛東還沒有這樣的人,衛衍則不屑用女人。”晏嬌嬈驚訝了片刻,並不阻止薄逸的醫治,對月淺棲說道。
“嗯。”
晏嬌嬈挑眉:“你認識她?”
“並不,這是第一次見面,不過,臣很是聽說過她們家族的傳奇呢。殿下,其實也很熟悉。”
“我很熟悉?”晏嬌嬈一愣,再次打量著那張臉。
那並不是一張很漂亮的面容,只能說為清秀,味眉宇間透著的英氣,卻不似一般女子,讓那張臉多了一絲奪目正氣。
晏嬌嬈皺皺眉,看向月淺棲。
“戰家之後,殿下可聽說過?”月淺棲的聲音不大,說出後,話語落下,卻霎時讓所有人震驚的說不出話。
楚遠喉結動了動,有點艱難道:“前朝,戰家?”
所有人瞬間看向月淺棲,見她緩緩點頭,頓時又陷入了沉默中。
晏嬌嬈道:“你可確定是戰家的人?戰家據說,當年是滿門不剩一將,死絕了的。雖說孤並不相信如此將門會死絕,可……”
認為不可能碰到的東西卻驟然落到自己手上,不管如何,都會率先質疑的。
月淺棲一笑:“楚元帥可還記得剛才她使用的槍法?那可是正宗的戰家槍法呢。作為武將,你不可能不知道戰家武學吧?”
“自然,戰家的槍法和武學十分厲害,不論是各國還是江湖上,都數一數二,於習武之人而言,更是萬金想求。坊間流傳過一本殘缺的戰家武學,還曾引得許多人爭搶。”楚遠沉聲說道,目光復雜的看著薄逸正在醫治的女子。
“不過,丞相怎麼知道那是戰家武學?”
“很簡單啊。”月淺棲看向身後,虞娘不知何時出現,遞來一根看不出材質的棍子。
月淺棲看了看,手指轉動,拿著在空中猛地一劃,原本只有兩尺長的棍子赫然變作了一柄長槍,筆直修長,槍頭尖銳凌厲,散發著冰冷的光澤,隱隱可見細膩的古老花紋,正是女子剛才所用的那柄。
“這是,戰家的那柄神槍?!”楚遠瞪大眼,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問道。
月淺棲搖搖頭,修長的手指拂過細長筆直槍身,道:“戰家那柄槍已經斷了,確確實實的斷在了玉門關前,隨著它的主人一起,這柄是仿照的,做工一絲不差,就連花紋也一模一樣。不過不同的,是材質,這是由高度玄鐵鑄成,極難折斷,光做這柄槍,不花至少十年光陰,是做不成的。”
“能做的如此精確又一絲不差,可見是對那原槍極為熟悉,熟悉到連花紋的大小都摸的準準確確。如此高的熟悉度,除了鬼才,便只有原槍的主人。”晏嬌嬈撐著下巴說道。
“那,她真的是戰家後人?”楚遠問道,心底卻已經悄然有了答案。
肯定的答案。
月淺棲沉思了片刻,說道:“等她醒了,你們可以自己問。我能告訴你們的就是,我曾追尋過她,確認了她的身份,只是因為一些原因,並沒有見過她,信與不信,全看殿下。”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的是,丞相這幾日在等的人,是否就是這位戰姑娘?”晏嬌嬈笑著道:“孤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並不全是。臣雖覺得她有很大的可能會來東方,卻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會出現在夏國,所以,臣也是很忐忑的。”
“那不知丞相為何認為她會來東方?”
月淺棲一笑:“因為想要遠離一些事,叛逆之人,做事就要背道而馳。同時,這也是天命啊,殿下。”
她其實是知道戰蒹葭的心思的,那麼單純的人,是最好揣測,也最好掌控的。
她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人。
“孤不知道,什麼事,會是丞相料不到,或會料錯的。”晏嬌嬈道,頗為惆悵。
“很多事,都是不可掌控的,尤其是人心和感情啊。多情善變的人,最難揣測。”
晏嬌嬈聞言,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又張想到了什麼,微微失神著。
而坐在一邊的眾將侍看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啞謎,紛紛露出迷茫之色,少數幾個聽懂之人,則齊齊露出了震驚敬畏的表情,收回目光,默默退後了幾步。
這時他們才知道,這個所謂的柔弱大家閨秀,根本就是一個手腕高明,謀略深遠的狐狸,一不小心,就會把人坑的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