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不好了,狀元夫人出事了!”
尚書大人李雲閣,正陪著前來賀喜的親朋寮友,觥籌交錯,忽然接到夫人貼身丫鬟的稟報,大吃一驚。
“出什麼事了?大喜之日,休得胡言亂語!”
“老爺,你還是去看看吧。”
也顧不得那些不必要的忌諱了!李大人徑直進了兒子的洞房。
一眼瞥見躺在喜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媳婦,隱隱感覺問題嚴重。於是發差兩撥,一邊去誠王府通知親家,蘭成王爺夫婦二人知道,一邊帶重金去皇宮,延請最好的御醫燕常尋來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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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武狀元大婚,又加上乃父兵部尚書在朝中的威望,同僚中差不多能來賀喜的都齊了。
三寶郎自那日,獲賜特奏科風水狀元之後,辭官不做,來無蹤跡去無影聲,因此並沒有得到喜帖邀請。及至東南晌時,聽見街上鞭炮齊鳴,才打聽到今日是,義兄李慕白與誠王府小郡主蘭心怡的大婚之日。
去與不去?他猶豫未決,就與龍月兒商量。
“月兒?”
“嗯。”
“尚書府小公子李慕白,與我當年乃是繼拜兄長。我如今這模樣,只是他們不認識罷了。你說,這喜酒我是去喝還是不去?”
龍月兒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尋思了好半天,才道:
“繼拜兄弟嘛,那你該喊李大人一聲阿爹的吆,那李慕白就是你阿哥。這樣的關係,明面上就和親生是一樣滴啦。月兒認為,當去!”
“去?我有兩個顧慮。”
“什麼顧慮?”
三寶郎吞吞吐吐,道:“一是咱沒有邀請函,去了怕尷尬。二嘛,人家場面大了,像我這模樣,別人見了怕更尷尬。”
龍月兒聞聽此言,芳心一陣難過。心中暗道,三寶郎哥哥,上天待你實在不公!忽而又想起那夜,為了南宮玉獅的兒子,無償贈送內丹的事,不由湧上一股子火氣兒。
“三寶郎哥哥,你也是自找的。雪兒姐姐已經告訴你了,那兩顆內丹一併吞服,就能恢復你原來的容貌,可你偏偏不聽不顧的,現在後悔,還有用嗎?還有用嗎!”
三寶郎悽然一笑:“不是為當今天子籌措軍費嘛。”
龍月兒既心疼,又惋惜,火氣兒更大了:“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男子漢大丈夫為家為國,無可厚非。但是,最起碼你得保證自己的身體吧,你得考慮身邊親人的感受吧!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憑什麼不為家人負責?”
龍月兒頓了頓,尚覺意猶未盡:“我看,你是缺個好人,管管你啦!”
三寶郎不氣反笑,如此嚴厲的責備,卻是滿含著不著痕跡的關切。龍月兒的口吻,太像孃親。自打離開孃親,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感受被人“管教”的幸福了。
也許覺得剛才,口氣過於“生硬”,二人一時都不說話。
“月兒?”
“嗯。”
“還生氣的沒?”
龍月兒酥首微偏,內心一陣小得意。
“我的話那麼重要嗎?”
“我哥哥的喜酒到底喝不喝?怎麼喝,你還沒參考意見呢。”
*
接到尚書李雲閣的知會和延請,誠王爺夫婦以及御醫燕常尋,也很快來到了尚書府邸。
人命關天,閒言少敘。
燕御醫伸手搭脈,寸關尺,浮中沉,三部九侯逐一尋按。卻發現脈來奄奄一息,去時捏捏似無。再試屋漏雀啄,如風拂鳥背,又似魚翔淺底。
燕御醫大吃一驚,疑惑地說道:“七絕?死脈……”
李雲閣老兩口,加上親家四人,但聽得一個“死”字,內心一下沉到海底。一口氣噎在胸口,齊刷刷呆了。
王爺蘭成焦急地詢問道:“這到底是什麼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