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天子不明就裡,聖心暗暗喜歡這兩員驍將。如果不出意外,狀元先鋒,必定出自一錘一槍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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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書府邸裡,小公子李慕白坐立不安。
不久前,剛剛與城王府兩家商定,臘月初八就與郡主蘭心怡舉行大婚。正巧邊關告急,天子加開武科選帥。一邊是心愛的郡主小美人,一邊是萬里功名,平生志向。兩權相利,一時難決孰重。
母妃擔心李慕白為求功名,延誤與女兒的婚期,於是催促王爺蘭成再去李家商量,問一問小公子有何打算。
小公子擔心自己一旦獲取狀元及第,必定即刻奔赴疆場前線。即使婚期提前,新婚燕爾,也怕郡主不忍夫妻別離。因此,瞅個空子,就隻身溜到城王府,去找即將成為新娘的蘭心怡,商量此事。
準女婿進府,不似乍才相識,那多禮道,故而順利來到郡主的“蕙芳軒”。
侍女珞英“安排”二人去後花園小木屋,私下相會。
一對戀人四目相對,執手相看,卻又良久無語。
蘭心怡愁眉苦臉,雙眼含滿依依不捨的神情。想著大婚之後,轉眼就要面對夫妻別離,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慕白,我知道好男兒志在千里。有心不讓你去武場奪魁,又失自己賢良淑貞之名。”
小公子內心也是十分矛盾,糾結許久,開口道:
“天子加考武科,正是千載難逢之良機。可是,我若大婚之後,執意西行,又恐有違郡主你一片深情。”
蘭心怡既感動又難過:“大丈夫馳騁疆場,建功立業,本人生快事。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心怡縱有萬般不捨,也要支援夫君,一展平生抱負。”
小公子道:“心怡,謝謝你的理解。要不這樣,我們的婚期就不要定在臘月初八了。”
蘭心怡芳心一陣緊張:“慕白,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結婚了?”
小公子趨前一步,深情地擁抱著她:“那怎麼能行?我的意思是,待我今天奪得武狀元,明天即與我的心肝寶貝兒完婚。”
蘭心怡羞澀地推開他,幸福的紅了臉頰:“去,不要臉,誰是你的心肝寶貝兒!”
二人於小木屋呢呢喃喃,一陣喁喁切切,最後定下決心,暫且放下包袱,先去武場奪魁,是為第一大事。
已是武科考場最後一天,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當機立斷,事不宜遲。小公子即刻返回家中,備好兵器,去馬廄牽了玉飛雲,就打馬直奔金陵北校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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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懸念,奸龜袁福技高一籌。小霸王韋小天屈居第二。主考官剛要宣佈武科狀元的獲得者袁福,上臺聽封。
校場外忽然高傳一聲“且慢!”
獨眼奸龜扭頭一看,小公子李慕白一身銀袍鎧甲,手挺“冥泉銀龍槍”,胯下玉飛雲四蹄挾風,如飛掠至。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袁福低聲罵了一句:“膽小鬼,你怎麼還敢來?但遲一步,武科狀元就是我袁福的啦!”
在場的考官將校,無不納悶:李慕白已經貴為從五品騎都尉將軍了。不在家摟著美人小郡主快活,何必還來再爭什麼武狀元呢?
當今天子亦是大吃一驚,知他大婚在即,且前已封他官銜,實無必要再來武場冒險。平時不過一個花花公子,萬一技藝不濟,豈非自取其辱?若是心中真為報效家國,為朕分憂而來,這份精神倒也值得欽佩了。
既然有人挑戰袁福,國家用人之際,只能安排嘍。
聖上看看天色不早,遂下了口諭,簡化程式,不必再從基礎科目開始。因是選取領兵打仗的將帥之才,著重弓馬功夫。考試的規則是,二人在比賽打鬥的同時,還要抽空射中百尺外三箭活靶。二人各依所長,選取最順手的兵器,一戰定輸贏。
袁福,李慕白二人各自披掛上馬,擺開一箭之外。
小公子抬頭看時,但見對方頭尖臉圓,黑紅的面頰,雙手各執一柄玄鐵大錘,驀然覺得似曾相識。
隨著一聲炮響,袁福手擎雙錘,策馬飛奔而來。
小公子稍一遲疑功夫,突然瞥見對方,竟然只有一隻獨眼。一副凶神惡煞的氣勢下,激凸的一隻獨眼,滴溜溜飛轉。小公子心下道聲“誰家的孩子,長得也TM太滑稽了”。
及至二馬接近,李慕白猛然想起,這不是老奸龜袁福嗎!他怎麼還會有此雅興,爭奪這武狀元來?又一轉念,他不是在飛鷹山上,被我三寶郎弟弟的“開天斧”把後背劈個大窟窿嗎!難道傷好了?
小公子李慕白只顧心裡犯嘀咕,豈料袁福的金剛玄鐵大錘,就已砸至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