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飛冥見了李慕白,心下頓覺生出萬千懸念。見馬背上的兩個孩子,蓬頭垢面,驚魂未定,餓得飢腸轆轆。來不及詳細追問事情的經過,先下令後廚做一盆荷包面,招待這兩個嚇壞了的小玩意兒。
三寶郎問起飛鷹山陰陽絕壁上是否有個蒼碧,怎麼會成為金叟的師兄?
李慕白將飛鷹山上,奇遇綠蟒蒼碧的經過一說,這才知道金叟所言非虛。三人把前後經過理順,一致達成共識,當務之急首先要治好嫂夫人的病,徹底剷除祁山狐妖“雪飛花”。再尋找契機,建設民生,提高金城百姓對府衙的信譽,穩定軍心民心。
三寶郎耳聽大哥的近期規劃,一雙朗眉卻擰成疙瘩。
“飛冥大哥,自古言,怪異頻發,乃是天運不周,只怕災異之後,緊跟兵連禍結。”
鴻飛冥道:“依你之見,不妨闡述一番。”
三寶郎把當下天星飛布,瘟神對沖,七六交劍,預示禍起西北,兵連正西的推算細說一遍。
鴻飛冥頻頻點頭:“我正有由此一憂,但不知寶郎弟弟可有妙策應對?”
三寶郎找來幾個吃飯用的海碗,布成一個簡易沙盤,指著金城府衙的位置說道。
“少時曾讀《六壬軍帳賦》,內有大將駐紮一篇。依此篇意,當於金城西北七十里地,西南三十里地處,增設兩部騎尉軍,與金城形成犄角之勢,互為照應。沿途一線設若干兵站,閒時耕獵操練,既能補充軍需,相對減少軍費支出。又能戰時全民皆兵,招之即來,來之能戰,強我戰備,外可御列強入侵,退可勤王自保。”
鴻飛冥聽罷,朗聲大笑:“哈哈哈,寶郎弟弟真不愧為,名副其實的隨軍參謀,腹有詩書,胸藏兵機。我只道你醫卜星相之能,誰知卻是熟讀兵策,運籌帷幄?好,好,好!”
當下表示,完全採納,不日擇將著手打造騎尉軍。
飛冥大哥連誇幾個好字,倒把三寶郎弄的不好意思起來。
這時,旁邊吃麵的兩個小傢伙,聽見眼前的叔叔們談論的,淨是如何保護老百姓的話題,知道不是壞人。其中一個身材壯實的孩子走過來,指著李慕白問道。
“叔叔,你騎的那匹馬,可是‘玉飛雲’吧?”
三人大吃一驚,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娃兒,如何識得“玉飛雲”?
李慕白笑著問道:“小朋友,你說的不錯,你怎麼知道這馬叫做‘玉飛雲’?”
小娃兒大眼睛一閃一閃:“我看過了,馬頭上有個旋兒,長得像是一團飛雲。”
李慕白點點頭:“嗯,不錯。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我家也有一匹這樣的馬,爹爹常常稱呼它叫‘玉飛雲’。”
李慕白又驚又喜:“狗兒?你是狗兒,西郊馬猴的兒子?”
小男孩一聽這位叔叔認識他的爹爹,彷彿見了久別的親人一般,開始放聲大哭。
三人好歹勸住,說是明日就讓你的爹爹來府衙認子,遂安排兩個孩子的住處。
一切就緒,已是雞叫三遍,大家各自回房,一夜無話。
次日一大早,西郊馬猴接到通知,急忙來到府衙,見了李慕白鴻飛冥等人,就雙膝跪倒塵埃,口稱:“恩公,大德不敢言謝,如若不嫌,願意留在府衙,以效犬馬之勞。”
忽然,像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金票,雙手遞與李慕白:“小將軍,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昨日竟敢貪圖恩公金票,真是禽獸不如。這錢說什麼也不敢收,恩公您還是拿回去吧。”
李慕白玩笑道:“馬猴,你是不是催那五百輛金票欠款呀?這就給。”
馬猴噗通又是一跪:“折殺我也,千萬不要開這種玩笑。以恩公你的人品,就該著配有這樣的寶馬龍駒。”
鴻飛冥聽馬猴講明經過,走過來說道:“馬猴,你當真不要這五百兩金票啦?”
馬猴頭搖得撥浪鼓一般:“君子一言,豈能兒戲,說不要就不要。小將軍替我救回犬子,如此大恩,黃金雖貴,難比萬一。”
一再堅辭之下,好歹要了二百兩金票作罷。
馬猴扯住鴻飛冥的戰袍一角,面帶誠懇:“節度使大人,小人有一事相求。”
“講吧。”
原來,經此一事,徹底改變了馬猴的人生認識。他想留在府衙,以一技之長,伺候軍中馬匹。讓兒子跟在鴻飛冥大人身邊,從小習武,強身健體,立志做一名軍人,保家衛國。
鴻飛冥見他孔武有力,又慷慨仗義,又念狗兒機靈乖巧,就一口答應下來。
馬猴喜不自禁,千恩萬謝不提。
且說後山對面的常蟒大仙金叟,自打服用了“化疳散”,不幾日,腹中鐵鉤就已化掉,靈脩元氣得到恢復,就擺脫了祁山雪飛花的控制。某夜,託夢給三寶郎說,節度使夫人身上帶脈的邪氣已退,可以抽空將夫人下腹**部位的“吞子符”解除,保管節度使夫人很快就可懷上身孕。並且告誡三寶郎,雪飛花道行頗深,作法之時,務必小心,切莫中了她的陰招。
三寶郎連日來,雖然著急嫂子的病情,卻又難以啟齒。為什麼?雪飛花加持的“吞子符”部位隱秘,加上治療之時,難免手法敏感。自古男女授受不親,小叔子如何去為嫂嫂,治這種羞於啟齒的病?
一連幾天過去,鴻飛冥見三寶郎也不再提起,為夫人治病的事,心裡急得火燒火燎。
一日下午無事,就主動找到三寶郎,尋思哥倆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