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霏霏,草長鶯鳴,枝頭花顫,蝶戲花叢;
夏雨滂沱,風打露荷,落英紛紛,紅漫香澤;
莫道秋雨綿綿,桂枝交纏,香裡含嗔,軟裡闌珊···
這一吻,天亦旋地也轉,芳舟香溪水潺潺。看不盡雲眉煙翠,雙丘芳菲;喜不盡玉川嫵媚,芳汀水潤。
是愛的纏綿?還是情的告白?窮一世溫柔,再愛卿一次吧!
三寶郎猛地一個激靈,從這最後的關頭,懸崖勒馬。
他搖了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翻身坐起來。
胡雪兒溫柔地攀住他雄健的雙肩,看著躊躇不前的三寶郎。
“寶兒,為什麼?”
“雪兒,我愛你。”
“寶兒,雪兒也愛你呀。”
她的淚,滴在他的肩頭,順著胸前流淌,涼涼的,又有一絲兒癢癢的。
“雪兒,過了亥時初刻,我倆今世的緣分就盡了。”
三寶郎泣不成聲。
“你我不再是夫妻了,我不能夠再去那個樣子了···”
“那有什麼!雪兒願意!”
“不。我的雪兒在我心裡,永遠住在,那座只屬於她的小小紅樓裡”
胡雪兒在瑩瑩的淚光中,看著這個鐵骨錚錚,鏗鏘擔當的男人,愈發肅然起敬。他的劍眉朗目,她的睿智儒雅,他的一身正氣,邪不可乾的高尚品質,漸漸模糊,愈來愈陌生···
彼此知道,屬於兩個人的時光已經不多了。
兩個人,四隻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四目深情,款款對視···
天長地久的吻···生生別離的痛···
“寶兒,記住再一世為人,我們還做夫妻。”
“雪兒,不論遲生早降,不論富貴貧賤,不論醜陋美麗,你不來,我永不老去!”
胡雪兒雙手擎起一絲紅錦,無限柔情,忍受著即將離別的痠痛,將它纏繞在三寶郎左手的中指上。
“三寶郎,你一定要記得,百年之後,把這段紅絲系在你左手的中指。不管山遙水遠,不管雲隔天涯,我都會尋你而去。萬勿相失,切記!切記!今生不能與你生死白頭,來世歷盡千難險阻,也非你不嫁!”
“雪兒,我愛你!”
“寶兒,我也愛你!”
胡雪兒又從枕下取出一方錦帕。
“寶兒,這是我的七根髮絲,回家後燒成灰,採集一杯朝露水,陰曆十一月十五日,對照中天的月光,一口服下。雪兒的心會永遠地滲在你的血脈裡。到那時,你自知我的苦心。切記!切記!”
“寶兒,你還記得嗎?聽雪臺上,你給我的點的梅花妝,當我哭泣的時候,眉心會有一瓣紅紅的梅花痕,那就是我的人。不管生生世世,我們的梅花妝,永不相失!”
三寶郎淚如雨下。
“寶兒,這是你要的東西,都已備好。”
“寶兒,讓我們來世相見!”
三寶郎萬箭穿心。
胡雪兒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越來哦越不清晰···三寶郎感覺雙腳離地,似在雲中飄忽···他大聲地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