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已經很晚了,傾城在鍾離殘夜的懷中早已昏昏欲睡,因為心疼她舟車勞頓,鍾離殘夜將她抱回了漫舞苑。
迷迷糊糊中,傾城感覺自己時而懸空,時而下落,最終,她終於抓住了什麼,讓她一陣安心,沉沉睡去。
鍾離殘夜將傾城擁在懷中,與她一起和衣而眠,低頭看著抓著自己衣襟的玉手,不由微微揚起了嘴角,他想說:“傾城,不要怕,一切有我。”
第二天一早,當傾城幽幽轉醒,發現自己身在漫舞苑的寢閣內,衣服好端端地穿在身上,回想起昨夜的事,心中泛起絲絲甜蜜。
看到身邊的被褥有些褶皺,心中暗自猜測,鍾離殘夜一定是在她這裡過夜了,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想起瀟瀟,傾城忽然想去看看這個小懶包到底起床沒有,猶記得昨日他乖乖地早早起床,自覺的習字讀書,不知今日的太陽,是否依舊是從西邊升起的。
推開門,走進鍾離殘夜的書房,傾城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鍾離殘夜今日竟然沒有上早朝,坐在書案前,抱著瀟瀟,正一筆一劃地教他寫字,那眼中神情盡是慈愛與溫柔,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孩子那般。
看到傾城走進來後便一直呆呆站在書房門口,鍾離殘夜性感的唇勾起了弧度,淡笑道:“傾城站在門口乾嘛?進來坐一會兒,喝點茶,我再教瀟瀟一會兒過去陪你。”
傾城順從地走到一旁的高椅上坐下,靜靜地喝茶,也不去打擾他們,腦中卻想象著如若當初自己沒有離開靜王府,如今,他們是不是應該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呢?鍾離殘夜會不會每日陪瀟瀟學習翫耍?自己會不會像現在這樣靜靜呆在一邊看著他們?
傾城忽然胸口微痛,果然,想假如,是最空虛的痛。
“王爺,二皇子派人來請您去他府上。”門外傳來王管家的聲音,由於書房重地,不經鍾離殘夜允許,誰都不能擅自闖入,所以王管家才會在門口喊話吧。
“好的本王知曉了。”鍾離殘夜頭也不抬一下,依舊認真地握著瀟瀟的手,教他習字。
“夜……”見鍾離殘夜沒有反應,傾城則一臉擔憂地開口了。
“不用擔心,傾城,一會兒你在家陪瀟瀟,我去去就回。”此刻,鍾離殘夜的臉上盡是讓人放心的笑容,他這表情,讓看見的人都覺得心安,可是,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嗎?
昨日鍾離殘風的府中發生了行刺事件,今日,鍾離殘夜便沒有上早朝,想必就是在靜觀其變,等待這鐘離殘風的訊息,果然,還不到午時,鍾離殘風便已經有了訊息。
看鐘離殘夜那一臉的輕鬆,傾城也只能故作輕鬆,這個時候,她也不想讓鍾離殘夜掛心自己。
“那,早去早回!”傾城笑容明媚,一雙美目此時如兩輪新月,美得無以形容。
鍾離殘夜起身,在瀟瀟耳邊說道:“瀟瀟乖,把乾爹剛剛教你的字認真學會,等乾爹回來考你。”
瀟瀟揚起小臉看著鍾離殘夜甜甜一笑道:“好,乾爹放心。”
看到瀟瀟如此乖巧,鍾離殘夜很是欣慰,轉身走到傾城跟前,低頭在她額上蜻蜓點水般印上了一吻,道:“不要擔心我,在府中看看書,如果覺得無聊,可以隨處走走。”
傾城笑了笑,說道:“好了,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說著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瀟瀟,生怕他看到剛剛鍾離殘夜吻自己。
誰知,瀟瀟竟倔強地撅著小嘴道:“孃親莫要看瀟瀟,瀟瀟已經五歲了,不是三歲小孩子。”
童言無忌,這略帶稚氣的話語讓鍾離殘夜和傾城兩人聽後哈哈大笑起來,瀟瀟卻一臉的疑惑,不知這兩個人到底在笑什麼,自己明明沒有說錯什麼嘛。
半響過後,二皇子府上的書房內。
“夜,你可算來了,我已經查出昨日的刺客到底是誰派來的了。”鍾離殘風見到鍾離殘夜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急急忙忙開門見山地說道。
見他如此慌張,鍾離殘夜反而更有興趣了,道:“哦?二哥辦事效率果然高,是誰?”
鍾離殘風雙眸暗淡,冷冷開口:“我相信你一定猜不到,連我都大吃一驚,僱兇之人竟是冷晴那個賤人!”
鍾離殘夜的臉色瞬間驟變,迅速上前,雙手撐著書案,質問道:“冷晴?冷晴一直以來不都是你的心腹嗎?她怎麼會僱兇行刺你?而且,很明顯,這次對你出手的刺客也曾經行刺過我,他們的功夫和毒藥都是同一種,那麼,這又是怎麼回事?二哥你能解釋給我聽嗎?”
鍾離殘夜有些急,不得不承認,他非常恨曾經對他下毒的幕後主使,他曾經無數次想要查明真相,找出背後主使,然後將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為那陰損的毒,他失去了太多太多。
“四弟莫要心急,此事我也十分不解,昨夜冷晴此時派人殺我,必定是要為鍾離殘歌剷除異己,畢竟她的心早已背叛了初衷,可是,如若說六年前她曾經僱兇行刺你,我就十分不解了,她當時為什麼要那麼做呢?難道……”鍾離殘風心中各種猜測著,當初她在自己府中,自己並沒有要冷晴為自己做過什麼,更別說行刺自己的四弟這種事了,就是做,他也不會找冷晴去做,她當時在府中畢竟也只是一個丫鬟而已。
“難道什麼?”鍾離殘夜心中有一個答案,他迫切想要知道鍾離殘風同自己想的是不是一樣。
“說來二哥十分慚愧,當初冷晴對二哥確有愛慕,但二哥一直都把她當作了自己的棋子,最終將她送給了三弟,也只是為了利用她牽制住三弟而已,可人是會變的,如今冷晴恐怕已經一心向他了,早已脫離了我的掌控之中,唉……”鍾離殘風邊說邊嘆氣,這件事是他最大的失誤。
這些年他一直把鍾離殘夜當作自己的勁敵,一心只想著如何與他鬥,卻忽略了對冷晴那邊動向的勘察,導致今日這不可收拾的局面,是他想得太不周全了,最終養虎為患,怪得了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