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和赫雷斯間的友情比較微妙。
七年前,貝爾摩德為了方便她那性格單純、沒有她半分精明的監護物件理解這份友情,特地舉了例子。
“琴酒會相信赫雷斯傳回來的情報,不會再次確認就去使用,如果遇到敵人襲擊,也願意把後背交給赫雷斯……因為他是組織裡最清楚他實力的人。”
“但如果有一天,赫雷斯和組織所有老鼠分別掉進兩個水池裡,琴酒有自由處決他們的權力,他手裡只剩一顆炸彈……”
“——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在赫雷斯那邊扔下去。”
琴酒想起了貝爾摩德說那些話時的笑容,他討厭不會好好說話、永遠故作神秘的神秘主義者。
那些話安格斯特拉聽了表情更加迷惑,他聽了差點吐出來。
一顆炸彈?如果可以,他希望想把組織所有炸彈用在那個討厭的傢伙頭上。
臥底接頭人是很微妙的身份,在和赫雷斯見面時,為保護他不被更多組織的人見到,琴酒只能單獨一人去見他,不會讓伏特加跟著,更不會派其他成員檢視周圍是否安全。
一旦赫雷斯反水,琴酒必定會落入陷阱,被抓或是身死。
憑心而論,琴酒的確信任著赫雷斯,相信他不會背叛那位先生和組織,相信他不會在任務裡故意坑人……可信任他和盼著他早點死這不衝突。
——十三年前的那次任務,正是赫雷斯催琴酒快點結束、甚至各種引導他去使用炸彈,結果不幸把那位先生新建的大樓給炸了……
雖然先生沒有生氣,沒有處罰他,肯給他更多重要的任務……琴酒還是狠狠地記了一次仇。
那個總是怕麻煩想划水的傢伙如今成為多面臥底,那位先生在他痛苦七年後才想著找人接替他,就是對他最好的處罰。
不過那位先生好像從沒告訴赫雷斯不讓他撤離的真正原因,那傢伙似乎一直認為是那位先生倚重他……果然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痴才是最幸福的。
想象一下那傢伙忙到腳不沾地的樣子,琴酒忽然有了一陣對比後產生的優越感。
他吃完三明治,指揮伏特加開車,前往他的下一個任務地點。
————
下午1點10分,箱根町大涌谷。
境白夜點了一碗拉麵,坐在景區購物中心裡吃午飯。由於人比較多,他們分了兩桌坐,境白夜被雪莉拉到了她們一桌。
宮野明美和雪莉去挑選特產,桌邊只剩下庫拉索和境白夜兩人。
“今天你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庫拉索突然開口,“是有什麼心事嗎?”
“……”
境白夜的確在走神,在告別斯皮亞圖斯後,他就控制不住地一直在想潘諾的事情。
他以為他對潘諾印象最深的是那套房子,每次聽別人提起潘諾,他第一時間都是想到房子,可這次他想到的是他們初遇的那天。
……
境白夜更喜歡亞洲人的相貌,對白人黑人的臉盲度比亞裔高,同時他又偏愛不是後天染出來的、如金子般的天然金髮。
所以有天生金髮和亞裔面容的潘諾,完美命中了他的喜好。
他從看到朗姆發來的照片開始期待,興沖沖和琴酒一起去機場接人。他在人群裡一眼就看到了潘諾,真人比呆板的證件照更加好看,於是他立刻丟下身邊的琴酒,朝他跑過去。
“我是格雷·克洛。代號是安格斯特拉,一種調味用的苦酒。”
潘諾遲疑片刻,似乎是因為境白夜已經開了口,於是他也站直身體,開始認真的自我介紹。
“潘諾,一種法國的茴香酒。”他頓了一下,“……味道不怎麼樣,作為酒太甜了,我不推薦你喝。”
境白夜眼睛一亮,決定等可以飲酒的年齡後,就去試一下這種據說偏甜的潘諾茴香酒。
“你們兩個……是想死嗎?”
跟上來的琴酒陰沉著臉,緊盯面前這兩個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裡自爆代號的成員。
潘諾看向他,目光從琴酒的銀長直移到他一看就不像好人的黑大衣、再從他的黑大衣,飄向了不遠處注意到這邊的機場警察……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