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多耽擱,快速繞過建築,朝發生爆炸的方向趕去,然後——
“?!!”
松田陣平腳下猛地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及時穩住身體。
他回頭看去,竟然有個人面朝下倒在拐角處。
松田陣平看過森谷帝二教授的照片,體型上和這個倒下的人完全不像,看這個後腦勺……他怎麼覺得有點眼熟?
……好像是昨天那個被降谷抱著不撒手的少年?
發生爆炸的是後院,是一座典型的枯山水庭院——以砂和石為主,不像西式花園種有很多綠化植物——爆炸發生後沒有引起火災,只是在那裡炸出一片坑坑窪窪的土地。
不糟糕的情況讓松田陣平勉強多用了幾秒去看那個少年。
黑髮,身形消瘦,一米七出頭,側臉圓潤……
他記性不錯,在盯著那個後腦勺以及側臉看了幾秒後,越發確定這就是自己昨天看到的人。
意識到這點的松田陣平更加奇怪了。
為什麼這個少年會在這裡?這棟別墅是他的家?
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躺在這裡,昨天跟在他身邊的降谷到哪裡去了?
松田陣平一邊做著種種猜測,一邊跑到少年身邊蹲下,發現他身上沒有血、不像是因為爆炸受傷後,他將他身體小心翻了過來。
這是一張比他預想的還要年幼的、大概是初中生年紀的臉。
松田陣平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少年和當了臥底的降谷零待在一起,昨天降谷零還做出那樣的動作,就為了避免他看到自己……這證明他極有可能和犯罪組織有關。
那自己這個警察——尤其是和降谷同期的警察——和他接觸,說不定會給自己和那個金毛混蛋帶來什麼麻煩。
可是……
松田陣平注視著昏迷的黑髮少年,那張臉蒼白得嚇人,腦袋歪在一邊,氣息極為微弱。
他前幾天還待在爆炸物處理班,畢業兩年最大的痛苦和挫折是發小的死亡,平時面對最多的是炸彈,不像搜查一課面對惡性案件和各種人性醜惡,也不像臥底必須步步謹慎、不能輕易付出信任。
他本人不擅長處理彎彎繞繞的職場關係,懶得去曲意逢迎,喜歡直接表達,完全不怕得罪人。
因此除了警校時期的四位好友,松田陣平在成為警察後沒交幾個新朋友。
職責告訴他——作為警察,平時再不喜歡麻煩的小鬼,也不能見死不救,就算是罪犯,也該把他交給法律去審判,而不是漠視他的安危。
就像兩年前的諸伏景光,他從爆炸裡救下害死父母的外守一,不是冷眼看著他被炸死……雖然這貨幾周前逃獄,腦袋被割掛在警車上,死得更慘了。
何況這個小鬼不像是那種冷血少年犯,昨天在車站,作為未成年的他反過來去安慰身為成年人的降谷零,完全沒注意到降谷當時眼神有多冷漠,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白甜……
最終,松田陣平還是說出了口:“喂,你沒事吧?”
————
原地去世,絕對是境白夜得到的最坑技能。
最大作用是嚇到周圍的人,其他地方毫無用處,哪怕花10000點獎勵點升到二級,激發機率也只是從4.44%降到1.44%,依然有觸發的可能性。
就像這次,他在庭院被炸後推開門跑進去,見到那一地狼藉,技能瞬間觸發,他再次倒地。
要說有什麼改進的地方,就是技能升級後,他可以旁觀身體周圍發生的一切——就像七年前他觀察原主時一樣,靈魂作為旁觀者待在一邊。
境白夜飄著去檢查,發現沒他想的嚴重後鬆了口氣;但他開啟系統地圖,看到地圖上顯示還有一顆離房屋很近的炸彈後,立刻就急了。
他一邊鞭屍著爆炸犯,一邊多戳了系統好幾下:【我要怎麼才能醒來?!】
【……聽到關鍵詞,或是等技能效果自然過去。】系統弱弱地說。
【那要多久?】境白夜看著地圖上的紅色方塊,第一次用這樣不客氣的語氣對系統說話,【還有10分鐘另一顆炸彈也要炸了,難道要我親看著房子再次被炸嗎?!】
如果境白夜仍然在身體裡,他想他的眼睛肯定已經急紅了。
這種感覺——這種看著房子即將爆炸,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