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正值玫瑰花期,整個花園非常漂亮,雪莉開心地挽住安格斯特拉和她姐姐的胳膊,和他們一起在花叢前或是雕像旁邊拍照。不過身份特殊,他們沒拍多少,拍了兩三張合照後,就開始拍無人的景點照片。
拍完照,他們朝裡面走去。
安格斯特拉和雪莉走在最前面,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走在最後。
對博物館沒什麼興趣的降谷零雙手插在口袋裡,他發現從入口到裡面的展覽館和教堂,兩邊都是原作者家鄉的法式建築。
……去過法國的安格斯特拉,是會喜歡這裡,還是討厭這裡?
降谷零完全沒有心情欣賞周圍的景色,他得搞清楚安格斯特拉昨晚到底接受了什麼任務,西多摩市那種事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
“安室,你有讀過《小王子》嗎?”旁邊的諸伏景光突然開口。
降谷零聽到“安室”時,心裡湧上一種微妙的異樣感,但這種奇怪的感覺轉瞬即逝,讓他以為這只是聽到假名時的不習慣。
“小時候讀過一點。前面記不清了,後面小王子和狐狸間的關係讓我印象深刻……”
降谷零想起了過去讀過的這本童話書,清楚想起了某段劇情。
狐狸說:“我不能和你一起玩,因為我還沒有被馴養。”
小王子迷惑:“什麼是馴養?”
狐狸給出一種本質不算錯、但根本沒那麼簡單的回答:“意思是建立關係。”
“對我來說,你不過是個小孩,就跟其他成千上萬的小孩沒有什麼兩樣。我不需要你,而你也不需要我。對你來說,我不過是隻狐狸,跟其他成千上萬的狐狸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如果你馴養我,那麼我們就會互相需要了——對我來說,你就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對你來說,我也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
降谷零對其他記不清楚了,他知道原故事情節沒那麼簡單,他只清晰記住了這段對馴養的對話。
有時候安格斯特拉撫摸他頭髮的動作,真的很像在擼寵物,會讓他惡意地揣測這個小惡魔是不是想馴養他,把他變成一條真正的忠犬。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降谷零覺得身邊的發小也是被馴養的存在之一,而且他已經深受安格斯特拉的影響了。
就拿今天早上用餐時距離,他注意到安格斯特拉情緒不太對,這個小惡魔算是最好懂的組織成員,什麼情緒都直接寫在臉上,除了他,另外兩人也很快發現了。
諸伏景光立刻皺起了眉頭,以降谷零對他的理解,他知道他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仔細問一問。
——不是出於想套情報問,而是因為擔心才想問的。
這種關心的模樣,讓降谷零看得心驚肉跳,再想到發小這幾天的舉動,他感到了比直面琴酒逼問時更大的恐懼。
從諸伏景光得到代號後,降谷零就很想和他好好談一次,勸他不要對監護人身份入戲太深,哪怕他為此得到了便利——沒手染無辜者鮮血就成為了蘇格蘭威士忌——但是立場不同,他不該對組織罪犯投入太多正面感情,那是臥底失格。
可惜旅館裡不方便長談,降谷零打算找機會回去後再問。
安室透注視著安格斯特拉的背影,他的小上司走在前面被雪莉拉著,根本沒有回頭看他,這讓他有點失落。
馴養一條忠犬就夠了,馴養太多,他就不是他獨一無二的存在了。
————
境白夜忽然感到後背一陣涼意。
抱著他胳膊的雪莉察覺到他胳膊莫名抖了一下,擔心地過來摸摸他的臉:“怎麼了,你的身體很冷嗎?”
“不是。”境白夜搖搖頭。
現在都6月了,馬上就要進入炎熱的夏季,怎麼可能會冷?
不過這種被糟糕東西盯上的感覺有點熟悉……他記得自己去練習狙擊、安室透主動戴上項圈的那一夜,也有過類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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