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絲金木的棺槨,雕刻著‘精’致的圖騰,包含著戾氣的圖騰將棺槨中似在沉睡的人包裹著。
他的確像是在睡著,一身藍‘色’的華服,襯得那蒼白的膚‘色’些許嚇人,襯得那俊秀的容顏越發的溫柔。一頭打理得妥帖的墨髮,冠著白‘玉’的發冠,一如他溫文儒雅的模樣。
別忘記了,三日之後回去我們便成親。
你這麼傻,沒有我護著可怎麼辦……
你別忘了,是你自己從天而降落在我腳邊的,所以你是屬於我的。
另一個國度?是你的家鄉嗎?那你的家鄉一定和你一樣有趣……我也想去看看。
月影,如果終有一日我死了,你要怎麼辦?
腦海中憶起兩人過往的種種,她的臉上帶了笑意。這一笑像是衝破了自己方才的戴上的面具,讓她方才的一切偽裝都土崩瓦解。
是啊,她要怎麼辦。
那時她是如何回答的呢……
城封,你要知道,其實死沒什麼可怕的,不過是眼睛一閉身子一躺的事情。而且真的到了那一日,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反正我在這兒也沒有親人,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是了,她是這樣回答的,所以才會嚇得他處心積慮的隱瞞她吧。
她爬進了棺槨裡,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胸’膛依舊寬闊,卻是冷冰冰的,找不到往日的溫暖溫度。她卻是不怕的,抱住了他的腰身,將頭放在了他的‘胸’膛上靜靜的靠著。
“城封,你果然是這世上最壞心的人。”就這樣一個字都沒有留給她,就這樣不負責任的走了。“……你還以為自己很聰明吧,以為瞞住了天下人,瞞過了我……”可這恰恰是他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
本以為自己會很氣憤,可是意想不到的平靜。
“城封,我好想你怎麼辦……”
攝政王下皇陵的時間已過,眾人卻是找不到突然回來的攝政王妃。
直到城啟在攝政王的棺槨中發現了沉睡的月影,她睡得很安穩,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意。
這一日渾渾噩噩,攝政王到底是順利下了皇陵,被安葬在冰冷的皇陵之中。
月影換了一身黑‘色’的縗絰,一頭棕‘色’的捲髮被黑‘色’的帶子隨意的綁住了髮尾。她站在城封的陵寢前,一雙眸子紅紅的,一張小臉兒也是蒼白無‘色’的。
她覺著,她的魂魄恐怕自此不全了。
城啟站在她的身旁,俊美的少年的臉上帶著與之年紀不符的深沉。
“這十多年來,朕一直很討厭他。他總是一副長輩之態,實則只是兄長在教訓朕,朕才是天子,憑什麼一直受他的牽制,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能隨心所‘欲’。如果可以,這帝位讓給他便是了。可是,朕不甘心,一母同胞的兄弟,為何要受他影響。所以,朕暗地裡動了許多小動作,想要讓自己贏個翻身仗。可惜,這十多年下來,朕從未贏過他。而他,一直在朕的面前溫柔的笑著,一直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城啟似乎是笑了笑,“可是直到王兄去了之後,朕才徹底的明白了。”
“你可算明白做帝王不易了吧……”她似乎是想笑,卻是扯出了一個比哭還可怕的笑。
“不,恨了他這麼多年,暗中鬥了這麼多年,朕不過是想證明些什麼。”少年帝王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的哀傷和動容。“沒有人知道,其實這帝位本該是屬於他的……”
城啟說了些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兒,連著思緒都已經慢慢的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