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的生意,以前一直是二孃自己打理,梁晉幫襯著生火跑堂打下手的。畢竟多僱一個人,就要多出一份工錢。
二孃賺錢不易,恨不得一枚錢掰成兩半花,又怎麼能捨得把錢讓別人給賺了?
可如今梁晉考入了偵緝司,她卻不得不招人了。小酒館雖然不大,但一個人還是忙不過來。
路上的雪鋪了白白一層,整個京城都銀裝素裹。走上百鵲橋,橋頭垂落的柳枝成了樹掛風景,冷冰冰地渲染著寂寥的美感。
走過通安坊,走過永和坊,到了永平坊大門前,梁晉直接扯開嗓門大喊一聲:“王家大郎,酒館上工啦。”
坊間立馬有個男子的聲音回應:“來啦來啦!馬上去馬上去!”
中間還伴隨著坊裡坊外的一片罵罵咧咧:
“誰呀?!”
“大清早的,讓不讓人消停!”
“嗚哇哇哇哇……”
修仙世界的通訊方式,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一個低矮敦實的黑壯青年一邊披著外套一邊跑了出來,跑到坊門前,咧著嘴衝僱主家的兒子一陣傻笑。
這便是二孃看中的便宜僱工,王家大郎。
王家大郎一邊傻樂一邊道:“東家好。麻煩東家來親自叫我,真真對不住。我還以為半晌午才上工呢。”
梁晉擺了擺手,道:“我去衙門報道,正巧路過,我娘讓我順路來叫你一聲。你快去吧,別耽擱了,當心去遲了,我那老孃找理由扣你工錢。”
二孃那脾性,王家大郎也懂,忙向梁晉拱手道謝,撒腿就往小酒館的方向跑。
梁晉看這廝身後雪塵雪片飛和著泥土飛也似的揚起,搖頭嘆了口氣。
生活啊。
過了永平坊,再拐彎過永慶坊,就到了南郊偵緝司。
衙門裡人們來得或早或晚,已經到了不少的人。
梁晉前身考入南郊,已經來過衙門,因此衙門裡的人雖然不熟悉,但都還算是認識他。
他保持微笑和見到的每一個人打招呼,進去點了卯,便聽早到的人們相聚一團,談論著昨晚的青龍河大案。
“聽說了麼?昨晚長安街那邊有命案,死了好些個人。兇手兇殘得緊,把死屍身上的器件都用河燈載著,往青龍河裡漂得滿河都是!”
“嘖嘖嘖,這麼兇殘!”
“我看啊,是上元節下面不熱鬧,閻王爺特地來收人的。”
“呸!大正月的,盡說些鬼話。”
“大正月的,也不讓人消停。”
……
南郊偵緝司衙門的構造和長安街那邊大體相同,看來都是一樣的制式。
而且因為地處郊區,不像長安街那邊那樣寸土寸金,這裡的衙門,整體比長安街還要大上一圈。
外面雪花飄飄,雜役們掃了雪剛剛把掃帚放下,也湊過來聽八卦。
人們聚在正廳裡,倒把個廳中擠得相對暖和。
“聽說昨晚兇手藏在現場,當場就破案了。”
“對對對,兇手是個修行者。玩傀儡的,人在河邊,把傀儡弄到上游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