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雲平的話看起來是威脅,但在梁晉看來,是有些歇斯底里的。
會歇斯底里,就說明梁晉的話,已經戳中了他的痛處。
不然的話,這傢伙不會把師門藏法閣也擺出來,威脅於一個小小的偵緝司新人。
要知道藏法閣可是三大修行聖地之一,是和稷山書院平起平坐的,神朝立國這麼多年,也曾有數位道宗,出自藏法閣。
這名頭著實有些嚇人。
心裡有些考量,面對伍雲平帶著師門的威脅,梁晉沒有流露出絲毫畏懼。他甚至決定再刺激伍雲平一下,看是自己心理先崩潰,還是伍雲平心理先崩潰?
“你……”
伍雲平的眼角抽了一抽,但很快掩蓋過去,“那你倒是說說,我摸過哪些地方?”
“是啊,小子,你可不要胡說。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地方來。”
南郊風捕頭也出言說道。在這裡和伍雲平一同值守,兩人之間畢竟有過交流,也算有些友誼。
又或者,他們兩個是一夥的?
梁晉的目光在伍雲平和風捕頭之間遊移。
他目光落過去的時候,天眼法珠還握在手中,法術還沒有散去。忽然之間,他注意到兩人的肩頭上面,都有一個相同的掌紋。
那掌紋纖細,修長,看起來像是個女人拍上去的。新舊程度,應該和現場痕跡上伍雲平的差不多。
這是誰的掌印?
在錦安書坊廢墟里的東西被盜走的哪個時間段裡,有什麼人來到過這裡,還跟他們兩個有過接觸?
梁晉留意著兩個人的神情,伍雲平和風捕頭都很坦然,但風捕頭,似乎是真的坦然。
但有人或許演技很好,這誰能說得準呢?
他用法術鎖定了兩個纖細的掌印,開始搜查……
“你在左顧右盼看什麼?膽怯了?我還在等你給我指出來呢。”
伍雲平目光如刀,說道。
這個傢伙修的是西山經,神靈乃是天狗。
說是天狗,那形象卻如一頭獵豹。
梁晉被伍雲平注視著,只感覺彷彿有一頭恐怖獵豹的豎瞳落在自己身上,要將自己吞食一樣。
但梁晉不去理他,徑自走到了那兩個木樑和一塊木板的前面,指著木板邊線靠中間處的一個位置。
“你……先握住的木板邊緣的這一個位置,想把它抬起來,但很可惜木板被卡住了,你這一抬,沒能把木板抬起來,反而弄折了木板。”
他本想說“你應該怎麼怎麼”的,但話到嘴邊,還是把應該兩個字嚥了下去,說得斬釘截鐵一些,才能給人更大的壓力。
與此同時,他的目光也落在錦安書坊的整片廢墟上。
“老伍,現在是小梁在推論,有點規矩,不要干擾小梁說話。他哪裡錯了,你可以等他說完再說。”
王捕頭適時地開口,阻止了伍雲平繼續施壓。
梁晉不知道王培花的如鷹目光,會不會看出什麼端倪來,但他已經看出來了——
錦安書坊的一整片廢墟上,到處都是和伍雲平、風捕頭肩上掌印一樣的掌紋、指紋。
那些掌紋有的老些,有的更老些,大多數已經殘缺不全。它們顯然在更早的時候存在於這個錦安書坊裡。
——在錦安書坊還沒有被姚聽寒一劍斬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