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離開水的魚，開合著唇與腮，期待包裹自己的空氣能讓自己活下去。但魚終究是魚，進化不會發生在魚被漁人扯出水的那個瞬間。絕望不是發生在漁人的網開始收縮的那一刻，是發生在魚以為自己永遠可以生活在水裡的時候——魚在水裡的一生。
“這就是戴爾開始殺人質的原因？！！”韋斯在朝讀心人奧茲吼叫。就在奧茲解釋他從戴爾的腦中讀到的東西之後。
奧茲不再回應韋斯，看向了車窗外。
明顯，這裡不是巴頓，大概是聯邦中部某兩個城市之間的公路，兩邊是冬季鄉間的常見景色，有點像巴頓在南區的27號公路。但巴頓的27號公路上永遠不會出現這樣的軍方武裝車隊。
似乎‘聽’到了一些不安，讀心人奧茲收回看向窗外風景的視線，目光落在和一堆大兵坐在一起的眼鏡男身上，“但他絕對不會傷害你。”
“因為我是他的弟弟？”眼鏡男的聲音……在顫抖。
“不，但也是是。因為《神罰的該隱》中，第一個吸血鬼該隱是因為殺了自己弟弟而被聖主懲罰，成為了吸血鬼。”奧茲繼續看風景了，“我們已經成功迫使戴爾開始殺人了，戴爾和詹姆士一路維持的心理平衡已經被我們成功打破，這兩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而你。呵呵，戴爾的弟弟，是戴爾最後區分自己是人還是怪物的最後底線。”
奧茲說了最後一句，“韋斯，我知道你給格蘭德打電話了，但既然扎克相信我，你應該也相信我。”笑。
車隊繼續。
而我們故事，在有了這一點非巴頓中進展的打岔後，該回到巴頓這邊了。我只希望大家看到了重點——“我們已經成功迫使戴爾開始殺人了，戴爾和詹姆士一路維持的心理平衡已經被我們成功打破”。這就是讀心人的行事方式，別評價。
格蘭德里，恩，挺平靜的。雪還在下，天氣預報說這雪估計還有兩天才能停，這會是今年最後的一場雪。相信我，這是場象徵著希望的雪~因為當著漫天飄落白色片狀物的天氣結束後，所有人，都可以開始迎接新年的春天了~
人類的午餐時間，艾米莉亞跑回格蘭德了。就在扎克和露易絲以為麥莉走後，格蘭德不需要再為人類準備食物的時候。
當然艾米莉亞用的理由非常有說服力，“我不想和一幫罪犯吃午餐。”
就如大家所想的，艾米莉亞的治療遇到了瓶頸，吃扎剋制作的午餐前，她先借用了格蘭德的電話，推掉了下午的行程。
“你也不用這麼積極。”扎克很誠懇，“今天治不好埃文，可以下次繼續……”
這好意被打斷，“我不想再往你們這裡跑！既然今天來了，一次解決！！”
好吧。既然專業的醫生都這麼說了。呵呵，如果所有心理疾病都能一次解決，世界就美好多了~
然後扎克就發現艾米莉亞比麥莉還要難伺候，這個心理醫生是素食主義著，呃。
扎克除了認倒黴的重新準備艾米莉亞的午餐外，沒什麼能抱怨的。倒是露易絲，非常好奇，“為什麼啊~”她陪艾米莉亞一起坐在餐桌旁等午餐，“你平時在家怎麼和哈瑞森分配食物的？不會不方便嗎？”
“不。”艾米莉亞大概需要這種所謂的‘家常’對話，來放鬆高強度的治療，“這樣才方便，他的食物是他的食物，我的食物是我的。我們不會拿錯。”語氣無比放鬆，還有點兒笑意，“你能相信我吃了他的食物麼，呵呵~反過來也一樣~所以這樣分開才好。”
“哦。”露易絲點點頭，“那你問過嗎？為什麼哈瑞森不吃活著的東西？”
“恩，問過一次。”艾米莉亞撇了撇嘴，“有時候我也會好奇。但。”她一聳肩，“他回答的很躲閃，然後我就知道這不是他和我只見該發生的對話，我就不問了。”有個心理專業的女朋友，多美好啊。
“哦。”露易絲又點點頭，“我倒是發現我從未想過為什麼吸血鬼只能……”目光渙散的眨眨眼，“吸血。我只是……”目光聚焦了，“認為‘就是這樣’。”
“這很正常。”艾米莉亞還是專業了，“當人發現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東西時，會有這種正常的心理接受過程。”艾米莉亞歪著腦袋，“當然，這裡說的是那種真心的、認知對方和我不一樣。不是那種‘哦，你和我不一樣’的虛偽說法。”
露易絲快速的點頭，“我懂這個。”示意艾米莉亞繼續，“你說。”
“就像我們去買一件我們從未見過的東西，我們會第一時間去看說明書，比如，呃，相機。”艾米莉亞打了比方，“如果說明書上說按一個紐可以照相，我們只會記住，那個紐就是照相，我們不會有為什麼那個紐可以照相的疑問。”
露易絲想了一下，“相當於，在完全未知的東西面前，我們屬於，恩，記住就好的意思？像嬰兒記住一加一等於二。”
艾米莉亞笑了，“是的~”側頭看看廚房裡伴著沙拉的扎克，“我喜歡露易絲~”這話的意思大概是‘你？就不那麼喜歡了’。艾米莉亞繼續和露易絲聊天，“記住自己不知道的東西，是我們接受一件未知事物的開始。然後，非常後面之後，我們才會有意識‘為什麼一加一等於二’的疑問。”艾米莉亞一聳肩，“而且多數時候，大多數人永遠都不會意識到‘為什麼’這個疑問。這是非常正常的，也非常健康。”艾米莉亞抬了根手指，“因為多數時候，太早意識到‘為什麼’的疑問，只會帶來傷害。”
露易絲笑了，“就像一兩歲的孩子追著父母問為什麼一加一等於二~呵呵~”
“正是這樣~”艾米莉亞笑著，“健康的標準是多數人的指標~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佔極少數的‘真理探尋者’，絕大多數人都在‘記住就好’的階段……”
扎克端著碗沙拉出來了，“不，多數人都知道真理。”扎克其實就是想反駁下艾米莉亞而已——自己女朋友和人相談正歡，身為男友而出現一絲危機感的幼稚的行為。
“哦。”艾米莉亞的笑臉馬上變成了不耐煩，“說說看，多數人都掌握了什麼真理？”拿起叉子開始翻攪自己的午餐。
扎克抿了嘴，“給我一百年，我告訴你。”
艾米莉亞朝露易絲挑了挑眉，“我的觀點的證明~”開始吃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