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暗的房間中。
“你擔心詹姆士?”扎克在自己的上鋪,趴在床緣看下鋪的戴爾。
戴爾往上看了一眼,嘴裡的小熒光手電放回枕邊,合上自己的日記,虛弱的“你可以看到我寫了什麼?”
“吸血鬼在黑暗中生活了很長很長……”不夠,扎克又補了一個,“很長時間。”
戴爾嘆了口氣,撐著身體在牆壁上摸索,開了燈。
扎克換了姿勢,趴在床上,漏個腦袋在外面,“當本傑明告訴我你有寫日記的習慣,我還不怎麼相信。”
“什麼?你的狼人兄弟知道我寫日記??”戴爾的臉色依然是病態的蒼白,“不對,我們只見過一次。”
“哦。”扎克給了戴爾一個‘神奇吧,就是這麼神奇’的眼神,“反正他知道,然後他告訴我了。”
戴爾把合上的日記塞入被子,拉扯著被子的邊緣蓋住自己,胚胎體位,視線斜上的看著上鋪邊緣露出的腦袋,“所以我有寫日記的習慣,有什麼問題麼。”
“沒問題,只是好奇。”扎克挑著眉,“一個做你這種工作的人,怎麼會有這麼,恩,不專業的習慣。”意思?一個在做完委託後,會毀屍滅跡的傢伙(蘇珊),居然有把自己的所有心理活動寫到一個小本本里的習慣。呵呵。
“這依然是問題。”
“好吧,那你要回答一下麼?”扎克很執著。
“就是個習慣,幫我理清自己的思路。”非常客觀的回答。
“這樣啊。”扎克歪了下頭,“那在日記裡表達對詹姆士的擔憂,也是幫你自己理清思路?”
“呃,你看了多少?”不管什麼情況,日記被人看到都是個不怎麼值得高興的情況。
“你剛寫的兩頁。”扎克倒是回答的老實,挑著眉,“倒是感謝你的日記,我剛知道了詹姆士這幾天反常的原因。我還以為是什麼更嚴重的問題。”
戴爾在被子裡拱了兩下,日記推到了臉前,翻開——這貨居然在看自己寫了什麼。
看的還算快,“我寫了韋斯在車裡告訴詹姆士我是另一個漢克。”
“嗯哼。”扎克應了一聲。
日記又被戴爾拖回被子裡,捂著。“我不明白你和詹姆士的關係。”戴爾又開口了,“他討厭你,十分明顯。但同時,當他意識到他會失去你的時候,變成了……”戴爾停頓了一下,“這個樣子。我不理解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你不理解?你自己不是剛寫了麼,這一年我一直在陪詹姆士玩警探遊戲。”扎克居然笑了,“當我說玩,我真正的意思是,我做了所有工作。跑腿、科普、交涉、必要的時候還要動手~”
“好玩麼?”戴爾問了這樣的問題。
“或許~”扎克說了非常現實的話,“比在格蘭德什麼也不做的,等待扎克瑞·格蘭德的身份過期要好玩~”
戴爾大概沒預期這樣的回答,撇了下嘴,“這就是我不理解的部分,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如果我的理解正確,如果你需要個‘玩伴’,你有無限方式。比如……”戴爾皺了下眉,“你可以變成一個連環殺手,或者什麼陰謀的策劃者。詹姆士作為一定會在警界出頭的警探,他依然會成為你的玩家。他依然會討厭你,這點不會變。然後現在他就不會有這種讓人不理解的矛盾狀態了。”
“哈!這不就太無趣了麼。”扎克也太客觀了點,“如果人類的生命沒有那麼脆弱,你的建議或許還有點意義。”
戴爾又一次沒有預期這樣的回答,凝固了片刻,“這是什麼扭曲版的‘強者的仁慈’麼。”——吸血鬼沒有成為什麼連環殺人犯只是因為奪取人命,太簡單,所以他選擇了有難度的角色,警探遊戲。
扎克搖著頭笑了,“扭曲?我以為這是普世價值觀。”
好好想想,扎克是對的。
至少戴爾在想,“對,你是對的。這是人類文明的基礎。你說過異族融入人類要有部分世界觀和人類一樣,我猜這就是你和人類一樣的部分。”
扎克繼續笑著,“而這就是人類區分與野生動物的地方~”儘管這說話的方式讓人聽著不爽,但是,實話。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
“那我猜我不需要在意詹姆士了。我不喜歡他對異族的矛盾,這只是他自己腦袋裡的問題,他轉不過彎兒,是他的事。我無意變成他那樣。”戴爾說了句陳述,挺無厘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