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公路,閃爍的路燈,暗沉的樹影,鵝毛般的雪花。
這個故事的主角扎克說了,公路旅行一定會很有趣的~所以,讓我們保持期待的把視線移向那停在白茫的公路中央、車頭正冒著渾濁的煙霧、推擠雪花降落的車裡。有趣,真有趣。
“你去!”終於放棄摧殘車鑰匙的詹姆士盯著後視鏡裡的扎克。
“去哪裡?”扎克不確定詹姆士的意思。
“下車!”以示自己的煩躁程度,詹姆士整個身體隨著扭動的車鑰匙一起曲折著。但當然的,不可能有發動機被點燃的轟鳴響應他。這輛車,死了。
扎克依然不明白詹姆士的意思,“下車?”他聳聳肩看了眼和他一起坐在後座的戴爾,這是告訴戴爾‘如果你想學習,這是我在教’。話,還是對詹姆士,“我知道你崇拜我。”要有趣不是麼,諷刺是必不可少的,“認為我能治癒一切。但抱歉,我只能治癒生物,不是機器。我也治不好腦子,如果你好奇~”
駕駛座上的詹姆士動作開始激烈,不過他的手沒能伸到後座就被韋斯扯回來,按回原位,“詹姆坐好!我下去看看!”不忘回頭看一眼扎克,‘你就讓著他一點兒吧。’
韋斯下車了,縮著身體在車頭站了好一會兒才揮散礙眼的煙霧,開了車前蓋。
扎克不準備接受韋斯的請願,“你知道不,如果不是你摳,挑了這輛破車,我們就不會有現在這種情況了。”
呵!
知道韋斯不在旁邊、現在沒人攔自己,詹姆士此時只是在前座使勁的深呼吸~看來他的腦子健康著呢~
韋斯好像沒做什麼就回來了,吸溜的揉搓著自己緊縮的肩膀,聲音也有些顫抖,“就算是給我工具,我也不覺得我能修好。”回頭看了眼扎克,“我們被困在這裡。”然後看回詹姆士,“我告訴過你了,別挑這輛車!”能理解這動作的意義麼——對核心人物說明情況,然後責怪犯錯的人。
詹姆士顯然想要表達一下對自己朋友的失望,但被戴爾搶先了——
“我們不能停在這裡。”看眼窗外,“哪裡都不是的路中間,我們連車燈都打不開。”在這種情況下,什麼消極、積極都沒有意義,只是事實的陳述,“又這麼晚了,隨便來輛沒注意到我們的車,就能把我們撞飛。”
扎克輕悠悠的,“至少我不會讓你們三個死掉~”事實的陳述,對麼~
戴爾沒說完,“暖氣也很快會被消耗掉。”戴爾的情緒啊,大概有點……不怎麼地,自行感受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凍不死我們任何一個,只是這夜,會變得又長又難過。對我們這裡的任何一個,人。”
在三個人類長長的吐息時,扎克哼出了自己腦海中的蹦出的旋律,“嗯哼~~嗯哼恩~~”入門的戴爾很在意敘述中的用詞,不是麼。所以扎克只是在助攻戴爾而已。
“你!下車!”又是詹姆士,也是一樣的話。
“為什麼。”
“去!推!車!”
被三雙眼睛同時看著,扎克還算自然,“我感覺……無辜。不是我的過錯,卻只有我能挽救這過錯照成的傷害。然後以你現在的態度,我確定沒人會在我付出後感謝我。”這話裡絕對有話。聽不聽得懂就看聽眾的天分了。
在這個情境中,懂的只有韋斯,所以他又一次非常夠義氣的按住了鬼知道會說什麼的詹姆士,認真的看著扎克,“我會感謝你,我會一直感謝你。”
扎克點了下頭,“好吧。那,我有更好主意。你們……”已經解開安全帶的推開了車門,“等在這裡,我會回來的。”下車,關門。在留下一條彷彿正好一人高的落雪斷層痕跡,消失了。
詹姆士趁著韋斯愣神的瞬間,推開了韋斯堵住自己嘴的手,“他就這麼跑了!!!”
韋斯從愣神中反應過來,一臉怪異,“他說了他會回來。”
“回來?!他不想和我們一起去魔宴!!”詹姆士對著方向盤吼完還有轉身對戴爾,“而他明顯也不想你跟著他!!”
不要因為剛才只有韋斯聽懂了扎克的話中話,而判定戴爾已經站邊了。戴爾沒有,而且,要站也不是站詹姆士那邊——
“你認為如果我知道他是靠血液永生的東西,我會蠢到要跟著他到有更多這種東西的地方去嗎?”戴爾沒有要對詹姆士表達善意的意思,原因很簡單——詹姆士的態度。
記得詹姆士在火車第一次見到韋斯後說的是什麼麼?他用嘲諷的語氣問戴爾是怎麼淪落到扎克身邊去的。別管事實,聽到這樣的話,你要忍?
戴爾沒有要忍,他只是在火車上被其它事情打斷了,用安靜去應對明顯比和一個警探囉嗦更重要的事情。
“但我既然已經跟著這樣的一個東西來到了我都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然後至此我還好好活著。這個,我確定。所以我現在不需要聽你做的任何判斷。”現在的戴爾已經有了足夠的資訊去做屬於自己的判斷。
戴爾抱起了手臂,看了眼韋斯,“拴好你的朋友。”一副不想再說話樣子。
“你……”詹姆士被韋斯按回去了,韋斯側著身體,看著戴爾,“戴爾·沃克。”叫全名了,所以內容可能有些嚴重,“這一路上詹姆和扎克的私人關係已經非常明顯,我認可你至此不介入這兩人問題的態度。”這算中肯的讚揚吧,轉折了,“但是,我提醒你一下,雖然現在是休假,但我和詹姆依然是巴頓警局的警探。具體一點,我們是查普曼的上級。”
戴爾皺了下眉。一點可能要提醒大家的事實,蘇珊事件到戴爾進入格蘭德,查普曼是整個過程都在格蘭德的。
韋斯沒有繼續延伸,收回了視線。如他所說,提醒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主旨嘛,不去延伸的話其實就單純的理解為——‘我會控制我的朋友詹姆,但輪不到你說一句話’。
不過詹姆士沒有感激這種‘我的朋友,要打要罵也只能有我’的真摯友情,典型的詹姆士,推開了韋斯的手,“為什麼突然提起查普曼?查普曼知道這個傢伙的什麼事情麼?”不爽的質問,“他是不是又告訴了你什麼然後不告訴我?!!”
“你能怪他不想告訴你麼?”韋斯對詹姆士翻了個白眼,“所有事情到了你這裡就會變成這樣!”反手指向後座扎克空出的位置,“所以是的!”韋斯大概也開始厭煩這種要一直當詹姆士保姆的感覺,“如果哪天你可以理性的處理這些事情前,哼,沒人會願意告訴你任何事!”
詹姆士的臉頰抽搐了兩下,瞪了一會兒韋斯,轉向戴爾,“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你會突然跑去格蘭德!為什麼我們是警探的身份會讓你緊張!”詹姆士的警探直覺方面,也實在不用在多說什麼了。
戴爾保持了安靜。不然怎樣?告訴詹姆士實情麼。讓蘇珊死亡這件一直都沒有進入警方系統的事件,就此以最糟糕的方式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