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夜,好吧,在封閉的頂樓加蓋裡,扎克對時間並沒所有什麼準確的概念,報時的,是個莫名的‘人’。
這‘人’已經在這裡呆了很長時間了,扎克都不確定他是怎麼進來的。他也不說話,默默的看著扎克,偶爾對著這被銀灌注的封閉天花板揮手,顯現出一片夜幕與星光,然後掐著手指彷彿在計算著什麼,然後繼續看扎克忙碌。
說說扎克在幹什麼吧。
扎克再給曾經的託瑞多兄弟該有的尊敬。
只用來承載二代託瑞多血液的容器,曾經的託瑞多信使,已經被挪出了第三座艙門,擺在臨時搭建的桌臺上。
就像扎克在格蘭德殯葬之家,偶爾親自做的逝者遺體處理,比如縫合傷口,比如置入填充物,比如遮掩瑕疵……
扎克正在做類似的事情。只是有些,特別。這是具吸血鬼的身體,對人類遺體的修復並沒有什麼意義,扎克大量的時間都用來拆卸連線、置入在託瑞多信使身上的銀質器物了。
這個過程,並不讓吸血鬼感到舒坦——不管扎克帶著多厚的手套,銀質的管道、內臟,依然在影響扎克的感官。
並且處理逝者的遺體,並不是個粗糙的活兒對麼,這關乎了逝者最後一什麼面貌和這個世界告別,對麼。還是在扎克對逝者有特別尊敬的時候,扎克想要自己做的完美。
所以,手套也丟掉了,外衣也脫掉,袖子捲起,光著手。面板接觸著一切讓人難受的事物,銀、粘稠、碎骨、軟肉……
這是個艱難的過程。
天花板再次被那個莫名的‘人’揮手,顯現出夜幕。
扎克也成功將和顆結石一樣的闌尾扯出來,丟在一旁,在面前的開敞的身體開始在血液的作用下閉合時,抬頭看了眼在天花板上顯現的夜幕,“都這麼晚了?”是感嘆。
沒有回應,莫名的‘人’手指在有規律的點動著,計算著什麼。
扎克小皺了下眉,看著這個傢伙,明顯的,這是個共和人,那不同於聯邦人的骨骼構造已經表明了這一點,但,除此之外,扎克對這傢伙沒一點了解,“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那人看了眼扎克,嘴唇沒動,繼續點動著手指,一揮手,天花板透視的夜幕消失,靜靜的站在那裡。
扎克搖搖頭,一時也不想再次把手伸入檯面上的身體,需要緩和一下。
扎克側頭看著剛被自己丟出來的闌尾,一撇嘴,就當是自言自語吧,“你能相信麼,魔宴居然連這種沒用的器官都不放過。”
沒忘吧,奧茲·科齊爾說了,這位信使是最‘昂貴’的,他身體裡的每一個器官,都是銀質的。
莫名的共和人沒有反應。扎克繼續自言自語,“勒森布拉真對收藏我,下了大工夫,呵呵。”冷笑,“我猜他真的對收藏品和真人,分的夠清楚,就是那位‘葉先生’一樣,欣賞雕塑、畫卷,但絕對不想弄出真的龍……”不是麼,勒森布拉用這種噁心的非人道方式弄出這些組合‘扎克’的配件,只是因為他找不到真的扎克麼,不,是因為他不想真的造出真的扎克。這也是扎克說的要復活扎格爾,和勒森布拉的製造扎格爾的區別。勒森布拉要的收藏品,是殘缺的,如雕塑,如花捲一樣的只能玩賞的事物,不是扎克……
大家可以慢慢體會這區別,一直安靜的共和人,開口了。
“葉公&*&%¥#龍&*¥##。”
“抱歉,你說什麼?”扎克看向了共和人,扎克聽不懂對方的語言,那是共和語。扎克唯一聽懂的就是自己在格蘭德問墨這個故事時,墨提過的兩個名詞。
這共和人又不說話了。
扎克擺擺手,算了。
只能算了。該怎麼形容呢。恩……這麼說吧,這傢伙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扎克是有些行動,常規行動,警惕、防禦、攻擊、試探……對方什麼回應都沒給,幾乎是一副無視的姿態站在那裡看扎克做這些沒有結果的舉動。
於是麼,扎克至少明白了這傢伙沒有惡意,那怕是有,也不是扎克能阻止的,所以,算了。
繼續把手按上託瑞多信使的身體,驅趕內的銀質器官已經全部拆除,吸血鬼的自愈能力越來越順暢的發揮作用就是證明。但扎克依然很仔細,認真的感受自己觸感下的面板,尋找是否有銀質殘留。
做完了這個,扎克像個面對大敵的人一樣重振了一下心情,抬手按上了託瑞多信使的頭顱。奧茲說過的,大腦,也是銀的。
指尖開始伸長。扎克併攏的手在頭顱前上下左右的移動著。扎克不知道該往哪裡下手,扎克不想不小心讓自己這麼長時間的工作白費,失手把對方殺了。斬首,老早就記錄在麥迪森‘如何殺死一隻吸血鬼大全’筆記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