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校。
“總結一下。”下課時間到,莫里斯老師在做課程結尾,“什麼是象徵。在兩種事物中找到共通的特性、邏輯、行為模式,然後用一種事物去替換另一個鐘事物……”
呃,這是那個刻薄、尖酸的莫里斯老師,他抽出一支粉筆,對著課桌的方向砸去,“麥迪森,你在幹什麼,我有說下課麼。”
麥迪森眼角抽搐的抹掉臉上的粉筆沫,停止了收拾桌上筆記的動作,“沒有,先生。”不是麥迪森脾氣夠好,而是韋斯特已經安慰的側頭看了自己這個可憐朋友一眼。
可莫里斯老師並沒有停止,“我的課堂讓無聊了麼,麥迪森?哦!也對,象徵,這不就是你自豪的東西,哼,你的‘吸血鬼’老闆,吸血的怪物,對麼,呵呵。”
麥迪森皺著眉、低著頭,有時候麥迪森會懷疑自己,為什麼自己要花錢來這裡受罪,寫作本來只是個愛好而已,調劑心情的愛好。但麥迪森在這寫作課上收穫的只有羞辱,莫里斯老師充分的發揮了他每一個能夠羞辱麥迪森的機會——
“還有你發表在那本玩笑一樣的雜誌上文章,什麼,影人、兇靈、鏡人、狼人、惡魔……都是象徵對麼。”莫里斯老師似乎來勁了,走下了講臺,取下了眼鏡,拿出了手帕,一邊擦拭著一邊毫不掩飾嘴角那彎起的嘲諷,“你愛象徵對麼,你是象徵的大師對麼。呵呵,麥迪森,你一定覺得‘那個老頭子在上面囉嗦什麼,他知道什麼是象徵’。呵呵呵,抱歉。”帶回了眼鏡,那彎著的嘴角,“麥迪森,我讓你無聊了。”
課堂中安靜著,怎麼說呢,大家麻木了。麻木於這種莫里斯對麥迪森的羞辱,有時候大家還會覺得一點同情——要是麥迪森不和韋斯特走那麼近的話,或許莫里斯老師能放過麥迪森。
哦對了,還記得韋斯特是莫里斯老師得意的學生吧,當然的,他非常不爽自己最滿意的學生居然和自己最鄙視的學生是朋友,就想擔憂韋斯特會被麥迪森帶壞一樣。可惜……
人生就是有這麼多無奈。讓我們為麥迪森默哀一秒,然後一起麻木好了。這事情,沒有轉機不是麼。
安靜開始讓人不耐煩,但莫里斯保持著那彎著的嘴角看著低頭的麥迪森,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真不知道這莫里斯想從麥迪森那裡得到什麼回應,應該只是享受這種讓所有人都知道‘就是因為你,麥迪森,大家都在不耐煩’的感覺吧。
說了,莫里斯是個刻薄、尖酸的傢伙,各種方面。
終於,麥迪森動了。再次收拾起自己的筆記本很習作,塞入公文包,然後在韋斯特無奈、勸慰的眼神中站起,直視了莫里斯,“老師。”還沒有太無禮的直呼其名,畢竟,還沒下課,“我能提前離開麼,我的員工在門口已經等了我半個小時了。”
這是實話。
一直在教室門口的里昂,有些不適應的在所有人目光射向自己的時候後退了兩步,一臉緊張的不知所措。啊,里昂,不是那個惡魔里昂,是……里昂,大家懂的。所以,不會去紐頓的他,現在還是里歐的員工。
你以為莫里斯老師會在焦點轉移的時候放過麥迪森,不,“員工麼,哼,我還以為是哪個來偷聽課堂的傢伙呢。麥迪森,你挺有意思的,繼把你的吸血鬼老闆帶過來隨堂後,又帶了個員工過來麼。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
麥迪森深呼吸了一次,沒什麼好說的了,轉身離開了座位,這是要直接出去了。
一向如此,莫里斯的勝利。他在享受勝利,“哼,終於有點種了麼,走開,很好,大家都是成年人。”看向其他各個旁觀的學生,“我們不會介意,我們只會感激,終於,課堂可以回到該有的流程中。”並不是裝模作樣的抬手看錶,“讓我就當被麥迪森耽誤的三分鐘,不存在好了。”
需要重複一遍麼,莫里斯是個刻薄、尖酸的傢伙,各種方面。
麥迪森繞著課桌,帽簷下的眼陰沉的看著莫里斯老師。人啊,有時候真的會發自內心的覺得,有神就好了,可以收了這種人。
這一眼被看到了,這三分鐘要延長了。
“你在挑釁我麼,麥迪森。”
“沒有。”麥迪森加快了腳步。
“你的眼睛裡不是沒有。”
“做你自己的總結吧,莫里斯老師,已經下課了。”麥迪森煩躁的繼續走向門口,沒什麼意義的反擊吧,“耽誤所有人時間的人是你,都是成年人對麼,那就做個成年人。”
“好!”莫里斯居然同意麥迪森了,提高了聲音,“總結,不如我們中間的‘象徵大師’來做這個總結吧!你們這些人(學生)知不知道,麥迪森不止把他的老闆——”比著引號的手勢,“‘象徵’成吸血的‘吸血鬼’,還把他的手下,員工,‘象徵’成了被‘惡魔’附身,從這個世界把人的靈魂拖去地獄的傢伙。你們都知道麥迪森是殯葬業工作的吧。那,剛好,現成的例子來了——”莫里斯指著已經走到門口和里昂會和的麥迪森,“讓麥迪森來現成為我們說明一下,他的象徵手法是如何……”
也終於,有人看不下去,韋斯特女士,“老師,算了……”
“韋斯特,你不要說話,今天,我就要你們所有人知道,什麼對你們寫作真正有用的象徵手法,而,什麼是某些妄想者的無意義幻想!”莫里斯很堅定,“麥迪森,請!”攤手做出了請的姿勢,以現在的情境,這‘請’,應該誠意十足,“告訴我們,為什麼你會把你的員工寫成‘惡魔’!”
一個人在別人的惡意誤解和事實重合的境地,會有何反應。看麥迪森。
麥迪森一把公文包推給了愣在那裡的里昂,返身,“你知道麼,莫里斯老師!你是對!我就是妄想!所有那些什麼吸血、變身成狼、死前看到的另一個自己、鏡子裡面的人、附身在普通人身上的惡魔,這些全部,都是我的妄想!”
好像崩了,和詹姆士完全相反的行為——
“你高興了?老師?”麥迪森張著雙臂,”所有我寫過的‘奇特’生物都不存在!只是我無聊的幻想!沒有什麼共同的特性,沒有邏輯,沒有任何值得相比的行為模式,完全脫離現實的只是我的亂想,不是什麼寫作技巧,也沒有一點可取之處,所有人!別學我!滿意了?”
莫里斯的回應是,“這倒是簡單。”轉身終於不再看麥迪森了,“大家都聽到了麼。”享受式的,“麥迪森終於還是有點用的,象徵不能脫離現實,大家都懂了麼,否則,就是妄想。總結的不錯,呵呵呵,下課。”
麥迪森粗重的呼吸聲馬上就被雜亂的收拾聲淹沒,麻木的人已經懶得去給什麼同情的安慰了,唯一願意過來安慰的麥迪森的韋斯特還被莫里斯叫到了講臺上,鬼知道在說什麼,反正一定是刻薄傢伙故意的。
“麥,麥迪森……”里昂出聲了。
“給我五秒!”麥迪森陰沉的回答,站到走廊裡大口呼吸,還非常嚴肅的抬著手指計數。五、四、三……
最後一口帶著白茫的濁氣吐出,“怎麼了。”
“艾倫殯葬之家的人來了。”里昂的臉色並不好,有被剛才‘驚嚇’的原因,也有——“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大家都看著我,我,我,我……”我了半天后,是一句,“我不是之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