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一天,從腳踏實地開始。
駝背的醜婦抬起手杖,絆倒即將橫穿馬路的小孩兒,“你想被車撞死麼。”鷹鉤一樣的鼻尖只是在捂著膝蓋有開始哭泣跡象的孩子身上略過,“哭吧,不知道感恩小人類,哭出一條河,然後淹死自己好了。”
“哇——”
駝背的醜婦已經在路人驚訝的目光中走遠了。
這醜婦是希拉夫人,駝著背,晃著自己手杖,“老女人經過,讓開。”敲打著任何在擋在自己面前的生物——在這裡,聯邦、馬薩、巴頓、西區,生物等於人類。
行人開始自覺的避讓這個醜到難以形容的老女人。因為她已經經過的行人的痛苦臉色證明,那黑色、鑲著金邊的手杖不是鬧著玩兒的,被敲一下會真的痛。
但希拉夫人就此滿足了?怎麼可能。她偶爾扭動下自己的肩膀,壓抑著衝上天空的衝動。天空啊,那可是無邊無際的天空啊,這平面的道路——被建築阻擋,被人類擁擠,被各種標示限制方向,的道路,怎麼可能比的上天空?
哪怕給她推平了整條街,隨便她走,她都不會滿足,這位翼人,希拉夫人依然會不滿她不能上下移動。
希拉夫人討厭腳踏實地。但可惜了,身為一個巴頓市的市民,希拉夫人必須要腳踏實地。否則,某個吸血鬼大概會讓飛上天空的她永遠落不下來。
希拉夫人煩躁甩甩頭,這是個簡單信任問題,曾經那個託瑞多吸血鬼定下這樣協議是為了保證她不會隨便飛走,洩露託瑞多在巴頓的秘密。現在麼,這只是對託瑞多有益的協議算是沒有意義了,但,希拉依然無法隨便起飛——巴頓中的託瑞多不是秘密了,其他的一切,都是秘密了,比如絲貝拉的小動作,比如聖徒小動作,比如墮天使的小動作,哎……為什麼要選擇這麼一個海邊城市養老,希拉夫人只能怪自己。
“……早上好,巴頓市民!天氣不錯,願大家都有個好心情……”
希拉夫人經過了一家電器行的櫥窗,櫥窗中的電視正在放送早間新聞談話節目。就是請幾個永遠不可能被斯通家族看上的傢伙,評論、分析巴頓中的‘大事件’,比如——
“……呵呵,xx,我必須要問,你昨天看了我們的兩個市長候選人的辯論了麼,真是……”
希拉夫人當然不在意這些,繼續走。
“……非常精彩!Xx,哈哈,非常精彩!但xx我想我們應該等會在聊這個,現在,我要給你,我們的觀眾一個獨家新聞……”
“真的嗎?Xx?比我們的市長競選還重要的事情?是什麼,xx?”
“別這麼著急~xx,耐心!”
“哦,別吊我們胃口,xx……”
在電視裡幾個傢伙墨跡的同時,希拉夫人已經走過兩個店面。
“……我們唯一的比夏普,要結婚了!”
三個店面。
“哇喔!結婚了?僅僅在他的整個家人,我的意思是,孩子、前妻、父母,呵,(小聲但對鏡頭)情婦以及私生子,(恢復)先後去世的幾個月後?再次結婚?哇哦!Xx這真的很值得獨家的新聞,真是,呵呵……”
四個店面。
“呵呵呵,我知道你會感興趣的,xx,我還有更多!婚禮,會在比夏普莊園舉行……”
第五個店面,希拉夫人回了個頭,挑著眉,讓她那和貓頭鷹一樣的圓眼更圓了,轉身,開始往回走,以及當然的,“老女人經過,讓開。”
電視裡的傢伙繼續。
“好吧,xx,我真沒想到這個!在比夏普莊園?哇喔!正如我們大家都知道的,比夏普莊園已經封閉了幾個月了,終於要重新開放了麼?”
“xx!你說到重點上了!巴頓最大、也是最早存在的莊園,自從比夏普家族慘劇發生後,辭退了所有僕人徹底封閉後……”
才走到第二個店面的希拉夫人挑了挑眉,被轉檯了,大概是店主意識到到這種調侃西區人的節目,不適合在這裡放。
希拉夫人一瞥嘴,再次轉身,“老女人經過,讓開!”多出來的情緒,是希拉夫人在憤怒——為什麼萊莉沒有通知她?!身為比夏普莊園的物資供給方,為什麼馬上要成為女主人的媚妖萊莉沒有告訴她莊園即將舉辦一場婚禮?!憤怒!
“老女人經過!讓開!”希拉夫人的手杖敲打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兩截‘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