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現在面臨一個選擇,他站在艾米莉亞旁邊,已經成功在午宴的會場中看到了市長安東尼和布雷克,只要走過去,扎克就能將上午在格蘭德使用魅惑之瞳問出的內容全部說出,這也是他會參加這次午宴的主要原因。
但同時,艾米莉亞也看到了西區那些老人所在的方向,她的目標是昆因夫人。扎克已經答應了艾米莉亞要幫忙,所以此時的她完全不管扎克的意願,拉著扎克,試圖往那個方向移動。
僅僅是試圖而已,人類女人還沒有能力拉動刻意不想動的吸血鬼。
對了,這個選擇並不是一個扎克更想先去那邊的選擇,而是他更不想去哪邊的選擇,需要解釋一下了。
先要確認一點,這次午宴的賓客和昨天葬禮的賓客名單重合,都是巴頓的權勢人物。大致可以認為,昨天的比夏普也是打著葬禮的名義想要和這些人物們進行交際。
但是,由於扎克在送葬車隊時偷聽到的爭吵——謝爾女士撕開了比夏普內部完整的最後一層紗,家族內部的矛盾讓他們這暫時放棄了葬禮上應該有的交際,全程臭臉,可以說是相互防著,沒有人和任何人交談。
而今天的午宴,這一家人,顯然已經解決、或者放棄解決他們的內部矛盾了,扎克的兩個目標,昆因夫人那邊,坐著老比夏普夫婦,正和巴頓、昆因交談著什麼。市長安東尼那邊,謝爾女士正排開了試圖接近安東尼的任何人,霸佔了市長,同樣在交談著什麼。
如果比夏普也在這午宴上,扎克至少還能透過這個沒有主見比夏普主人身上看出點什麼,但是,這裡根本沒有比夏普的影子!在這樣的場合,那個男人便利的在家哀痛自己兒子的早逝!
扎克現在哪邊都不想去!
“我們等等好了。”扎克直接提著不斷試圖移動的艾米莉亞走向了第三個方向——吧檯。
艾米莉亞雖然不情願,但也只能這樣,這場宴會,在她的男伴沒有出現的情況下,只有扎克她相熟了。
吧檯是個寂寞的地方,除了來回的侍者外,並沒有什麼人過來。這裡畢竟不是夜店類的地方,是午宴,是交際場,目的性明確的場合。可不會有人在吧檯浪費時間等待交際找上自己。
然而事無絕對,有些東西不是等來的,是一步撞自己臉上的!
艾米莉亞有些浮躁的對著吧檯後的調酒師揮手,點了兩杯具有平復心情‘作用’的龍舌蘭。
然而,“我說兩杯!”一杯是給扎克的,艾米莉亞不太好的心情需要發洩,錯誤的只放上一隻小杯的調酒師成為了發洩物件。
這是個裝扮有些奇特的調酒師,印安人的面容沒有關係,讓人感到怪異的是在所有侍者都帶著黑色領結的午宴場中,他獨獨一人帶了只波洛領帶。
這個服飾任性的調酒師,彎起了嘴角,依然沒有要改正錯誤的樣子,在扎克面前補上一隻酒杯,“這位先生,應該有自帶了‘飲料’的,對吧?”
扎克眯起了眼,近期剛聽過的聲音!回憶一下,近期剛對扎克說過話的印安人是誰?只有博依森!
扎克按住了即將發火的艾米莉亞,滿臉微笑的從三件式正裝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零食罐,“你很懂我。”詭異,但懂的人會立馬懂的回應!扎克將自己的方形金屬酒瓶,立在了吧檯上,“但你依然可以提供一個容器。”
“當然。”博依森在酒瓶旁放上了一隻空杯,十分自覺的拿在扎克的酒瓶,旋開,如一個真正周到的侍者一樣,傾斜著瓶口,鮮紅的液體注入酒杯,博依森挑挑眉,“好品味。”
由於本傑明在走之前,記得吧,為了刻意要氣扎克,所以和一群宅男吃掉了許多羊排,阿爾法還刻意挑的身強體壯的幾隻……所以扎克現在的口糧是之前在東南部儲備的食物,是人血。這就是好品味的意思。
艾米莉亞只看了一眼杯中的液體,不適的表情一閃而過,就不想參與這對話了,清空了自己的龍舌蘭,也不打招呼的往梳化間去了。
博依森根本沒有去管艾米莉亞,認不認識還是個問題,倒是他倒滿酒杯後,並沒有完全和一個侍者一樣,將酒杯遞給客人扎克,而是拉向了自己身邊,詭異的朝扎克一笑,一手護住酒杯,另一手在杯口上滑過。
扎克親眼看到一粒白色的事物迅速被丟入了他的酒杯!在鮮紅的液體中迅速溶解消失!很像本應該消失了的‘瓦爾米娜’!不要像了,直說好了,就是那東西!
扎克挑起了眉,看著才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酒杯,語氣遲疑,“你在期待我喝下這東西嗎?”讓阿爾法失控都失控的‘瓦爾米娜’!
“老實說,我是!”博依森看著扎克,那種在電話中不停被打斷節奏的感覺,再次回來了!如此直白的做法、言語,讓扎克真心一時失去了應對的手段。
“我想,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博依森直視著扎克的雙眼,在到處是人的午宴上,他根本沒有一點顧忌!“你不敢嗎?”
扎克皺起眉,下定決心的讓對方後悔呢!我們吸血鬼一扯嘴角,決定不在承受對方的任何打岔,主導這場對話!
扎克隨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好在這是輪酒的小杯,扎克十分不客氣的倒扣酒杯,任液體在吧檯上肆意攤開。
“哎呀。”扎克側側頭,沒有一點抱歉的誠意,“抱歉,灑了,請清理一下。”
博依森挑挑眉,看了一眼扎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用來不斷阻斷扎克談話節奏的方式被對方拿去用了。基本上就是不按劇本來的意思。
博依森聳了聳肩,熟練的清理,嘴裡低聲喃喃著意義不明的抱怨,“真是浪費,我的庫存白白浪費了。”
扎克決然不會去理會‘庫存’是指什麼的,什麼是主導對話,就是不管對方丟擲什麼分散注意的東西,都不管不顧,只追擊自己要說的,比如——
“你為什麼會在這樣的場合。”扎克拿起自己的酒瓶,彷彿隨意的問。然後帶著淡漠的微笑,更正,“應該是為什麼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