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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兩人躺在床上，呼吸均勻，沒人說話，像是都睡著了，翻身的動靜都聽不到。五分鐘後，房間內響起柳唯的聲音。
“行了，別裝了，知道你沒睡著。正常人入睡的情況不是這樣的。”
“哎呀，剛要睡著，被你叫醒了！”
“呵呵……”
“好吧，正常人入睡是什麼樣的？”
“正常人的入睡階段，呼吸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有規律的逐漸放緩但持續時間更長，這是肌肉張力下降，人處於放鬆狀態下的自然反應。”
“柳哥，你們不是吧？連這些都要研究？”
“當然，從呼吸判斷一個人的狀態屬於基本功。”
“好吧，你贏了！”
又是一陣沉默。
柳唯再次開口問道：“給我講講樓上正在搓的晶片吧？如果今天的實驗成功，是不是代表著馬上能批次生產？”
寧為答道：“雖然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畢竟之前經過很多次演算嘛，不過批次生產還有一點點難度，不過難度也不大了。其實說白了，它實現的功能跟現在的其他晶片沒什麼太大區別，就是能繞過之前那些專利而已。最難的部分還在於工藝的繼續提高，比如從現在的180nm提升到90nm，再到60nm……跟矽基晶片一樣，單位體積內需要容納的電晶體數量越多，需要解決的問題越多，這光靠我一個人就不行了。”
柳唯疑惑道：“你不是有三月嗎？”
寧為翻了個身，藉著夜光看向牆壁另一頭的柳唯，解釋道：“三月沒有創造力。它目前的能力主要是輔助，比如我先設計出一個晶片佈局來，它可以透過超強的資源整合能力進行數學判斷，這個晶片佈局可能會遇到哪些問題，然後給出修改建議。”
“這就有一個前提，三月需要有人不斷提供類似的資料，比如某一個通路，以前有人也這樣設計過，但是出過問題，當這個資料上傳到三月智慧平臺後，如果再有類似的設計，就會直接被標註，甚至如果有些東西可以透過數學推導的話，它還能給出正確的參考意見。所以在資料足夠的情況下，它也的確能參與到工藝改良中來。”
“另外，我們已經給三月連結了許多專業的論文資料庫，如果有些理論上的發現被它爬取到，經過它的建模，正好這個理論上的發現可以在我們所研究的方向上成立，它也的確能借助這些理論直接推進工藝的提升，甚至是變革性的提升。但這些歸根結底還是建立在人的初始研究之上的。”
“所以從這一點上說，三月依然只是工具的範疇，你不可能要求它能從無到有，這也是我建這個實驗室的目的，藉助自動化，核心實驗室許多實驗未來甚至可以不需要人來參與。這樣三月就可以透過自行進行實驗，記錄資料，來豐滿它的資料庫。當然這個效率不可能太高，除非給它建足夠多的這種自動化實驗室。”
“這才是三月的正確用法，所以我才希望有儘可能多的實驗室願意共享他們的實驗室資料給三月，比如今天正在進行的矽通管三維晶片製造技術，可以說就是前人所有研究資料的綜合，所以要推進這項技術還是需要有人在這個方向上繼續接著往下做。”
“當然，這不算什麼難事。等會上面晶片搓出來了，我先做個基礎檢測，如果沒問題了，明天咱們就送到國家級的檢測中心去做全面檢測，等檢測報告出來如果各項指標都沒什麼太大問題，也就代表著這種新的構造是可行的。這也代表著一個全新且極具市場潛力的晶片發展方向誕生，光是每年半導體市場規模，就足以讓許多人心動。接下來我也會讓三月參考現階段矽基晶片，去設計更大型的整合晶片，比如cpu、gpu這些。”
這種以他能理解的方式科普，讓柳唯感覺很欣慰。直接一個手搓晶片，才真正是顛覆了他的人生觀。不過寧為的話也帶給了柳唯些疑問：“這枚晶片除了提出一個方向意義之外，還有其他意義嗎？”
寧為笑著說道：“當然，就射頻晶片而言，起碼不用在拿別人的技術授權，直接就可以用。如果晶片指標優秀，還能賣給別家需要晶片的，比如蘋果啊、特斯拉這些，而且射頻晶片使用範圍很廣的，可不止是手機接收訊號，不過咱們的晶片主要集中在高階領域，比如身份證上就不需要用這種了。”
“那既然三月的資料整合能力這麼大，為什麼其他實驗室不主動加入？我覺得你提的條件應該很不錯的吧？”柳唯想了想又繼續問道。
寧為想了想，長嘆一聲答道：“這個原因就很複雜了，除開利益關係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三月的揭偽能力極強啊。如果實驗室對接，有假資料，或者低效重複資料，會被立刻發現，這其實很麻煩。說實話，這也是最近接入了一些實驗室資料之後我才發現的問題，之前我把一切都考慮得太理想化。”
“照你這麼說，如果所有科研專案評審接入到三月智慧平臺，豈不是能有效杜絕各種假專案？”聽到這裡，柳唯頓時來了興致。
寧為連忙道：“我可沒這麼說啊，資料庫裡有重複專案立項的話，到是可以快速查出來。但有些專案其實很有前景，也的確有用，三月可判斷不出來這些專案該不該立項，只是說立項之後的研究過程，如果資料交給三月進行評估，能快速得到一個結果。比如是照抄資料，或者透過提交的資料跟實驗過程進行數字模擬之後，發現實驗室不可能達到的確能很快分辨出來。”
“這就夠了，我回頭幫你建議一下，以後一定級別的專案，必須定期將資料提交到三月資料平臺稽核，你覺得怎麼樣？”柳唯很認真的說道。
這個提議讓寧為沉默了半晌，才幽幽說道：“柳哥啊，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我這人有招仇體質，國外有一群人不太想我能過得太安穩，甚至許多還是大人物是吧？”
“嗯！是的，怎麼了？”柳唯點了點頭，應道。
寧為長嘆一聲道：“哎，那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真去建議了，然後還真打算這麼幹了，以後不想我過得太安穩的人大概就不僅僅限於國外了。想暴打甚至要我小命的人可能得排個隊。”
相當現實的問題，柳唯想都沒想便說道：“我不是說過嘛，除非我先掛了，否則你不會有事的。而且像我這樣的人很多，不止一個。我只是恰好被安排在你身邊而已。所以安全方面你真不用擔心。”
寧為砸了咂嘴，寡淡的評價道：“是嘛！那隨便吧。這樣也好，以後我缺錢了，直接就組織個活動，找個地兒挑個時間，討厭我的人提前報名參加，到時候只需要付費一百元就能扇我一巴掌，只要我能撐得住，這活動多搞幾次，說不得我就能成功登頂世界首富了，別的沒啥，就是有點廢臉。所以咯，我這討人厭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總有人推著我往討人厭的路上越走越遠嘛。”
柳唯開口道：“的確可能得罪一些人，不過反過來想一想，肯定也會讓更多人的喜歡。就算真舉辦這種活動，最多我站在前面幫你挨巴掌，你站後面數錢。”
“那也得別人願意打才行，這樣做失去了誠信原則！”
“放心吧，你不會缺錢，更不會因為這些捱打，必要的時候直接殺一儆百，錢跟命什麼更重要，總有人能分辨清楚！”柳唯的語氣中是真帶上了一絲騰騰殺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