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毫不猶豫的點頭,就差當場抱大腿了。
二選其一,他當然要選那個看著更順眼的了。
既然太子都主動要求了,皇帝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當場下旨,許他每隔一日就可出宮半天。
太子面上矜持,高揚的眉頭卻顯示著他的好心情,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美好的向陽。
泰康帝則轉頭又跟雲蘿討論起了兩國隔海的距離。
“我早知我們與百濟、新羅相隔很近,倒是沒想到這麼近。不過,海上航行從來沒有直線跨越的,以前也從未有人能夠一日內抵達,淺兒又是從何得知最窄處的海域不足四百里?”
最後一句問題真是莫名的震耳發聵,雲蘿不由得沉默了下,然後直接跳過問題,伸手在百濟、新羅另一邊的狹長島嶼上劃了一道,說:“登上百濟,過新羅,離東瀛也更近了。”
我說是前世所學,你相信嗎?
這回避問題的態度太明顯了,泰康帝嘴角一抽,倒也不是非知道不可,便順著她的手指看向了東海上,那用硃砂描繪的長長一道,不解的問道:“不過是個海外島國,尚未開化之地,淺兒為何對這裡似乎格外看重?”
畫得紅通通一片,跟血似的,莫名有些瘮人。
雲蘿再次沉默。
這是前世帶來的,留在靈魂裡的深刻印記,即使那一片地方現在野蠻又落後,也依然心生警惕,想對它做點什麼。
她的指尖在輿圖上摳了一下,說:“只是不喜歡罷了。”
長公主看著那被大海阻隔的地方,淡淡的說道:“幾年前似乎還見過東瀛的使者前來朝拜,對這些附屬臣國,我們不僅要有上次,還得派些大臣過去協理朝政,如此才能顯出宗主國對他們的看重,不如就把那些不聽話的派遣出去吧。”
這也太狠了,遠渡重洋,說是出使附屬臣國,實際就是流放海外!
太子殿下在旁邊聽得瑟瑟發抖,他雖年紀還小,但天下最好的老師就在他身邊,又有泰康帝從兩年前開始帶他參與朝政,親自指點,該懂的都差不多懂了。
在話題逐漸偏移,泰康帝開始關心起長公主這一趟去江南的行程見聞時,太子殿下也悄悄的把雲蘿拉出了含英殿,然後反被著雙手,故作淡定矜持的問道:“阿姐你剛回京城,近段日子可有什麼安排沒有?我出宮去找你,會不會打擾你的行程?”
雲蘿看著他似乎已經在心裡悄悄的安排起了行程節目的太子殿下,眼角微揚,說:“不打擾,我會先給你挑幾本兵書慢慢看,打擾不到我。”
太子一愣,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雲蘿摸了摸太子狗頭,神情意味不明,說道:“好歹也是接了聖旨要教導你的,總不能跟以前你出宮時那樣,帶著你到處吃喝玩樂。”
這話說得有道理,但是……
“你要教我什麼?只是看兵書嗎?”
“先看兵書。”
太子狐疑的看著她,突然覺得心裡有些毛毛的。
身後的含英殿內,大彧最尊貴的姐弟倆已經又從江南之行說到了雲蘿和景玥的婚期,而話題的另一個主角景玥,此時則在自家門口被人攔住了去路。
攔他路的是一個滿頭華髮的老太太,一身錦衣、滿頭珠翠,被兩個健壯的婆子攙扶著從轎子上走出來,一抬頭就正好看見了剛從門內往外走的景玥。
上下打量兩眼,還轉頭跟身旁的婆子確認了一下,然後她顫巍巍又格外矯健的朝景玥撲了上去。
“挨千刀的,小小年紀心腸卻為何那樣歹毒?竟生生毀了我孫兒的一張臉!老侯爺,你睜開眼睛看看啊,你為大彧建功立業,到死都沒來得及回家,你去後,我們孤兒寡母的卻被人這樣糟踐!”
景玥停下腳步,看著在他面前撒潑哭罵的老太太,緩緩的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說道:“哦,蘇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