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絮絮叨叨的問候,雲蘿搖了搖頭,“啥都沒有。”然後將簍子裡的東西都一樣樣取出來放在了桌上,最後將風車從揹簍上拔下來插到窗框的縫隙裡,隨風或快或慢的轉悠著,讓屋子裡都似乎突然間輕快了些。
劉氏在檢查她買回來的東西,連聲說著:“咋買了這麼多東西?這得吃到啥時候去?”
雲蘿湊到二姐身邊避著劉氏的視線給她把著脈,隨口說道:“不多,每天給二姐吃點,吃不了幾天就沒了。”
母女兩輕聲說著話,雲萱卻始終沒有被吵醒過來,卻在睡夢中也緊鎖著眉頭,有時還會無意識的輕吟兩聲,顯然睡得也不舒服。
雲蘿就轉了她另一邊,盤坐著伸手在她手臂的傷口周圍輕撫,好歹能稍微舒緩一下疼痛。
劉氏將東西都檢查一遍之後就又仔細的收了起來,第一次沒有說要把好東西送去上房。
收好東西之後,她就又坐到床沿,拿著蒲扇給姐妹兩扇風,對雲蘿輕聲說:“來回走了那麼多路,你快歇會兒吧,娘給你打扇子。”
雲蘿搖頭,“你去歇著吧。聽三嬸說你今天又差點被推倒,我瞧著你臉色也不大好看。”又看了她的肚子一眼。
劉氏習慣性的就要拒絕,但接觸到雲蘿的目光,她也不由得摸了摸肚子,其實從昨天開始就覺得很不舒服了。
她又見雲蘿臉色紅潤沒有半點疲色,猶豫了會兒,終於還是不敢再強撐,點了點頭,說道:“那娘躺一會兒,若是有啥事,你記得叫醒我。”
“嗯。”
劉氏幾乎是剛躺下就睡了過去,屋子裡一時間只剩下幾道輕淺的呼吸聲,微風從窗外吹過,幾乎吹不動視窗的風車。
雲蘿靠著牆坐在雲萱身邊,輕搖著蒲扇,倒是難得的安靜。
從灶房漸漸的傳出了一陣骨肉香味,絲絲縷縷的直往人的鼻子裡鑽。
雲萱睫毛顫動,醒了過來,看到坐在身邊的雲蘿,當即便問道:“小蘿,你啥時候回來的?”
“剛回,你餓了嗎?”
她搖搖頭,整個人都沒什麼力氣。
其實從晚上到現在她都沒吃過多少東西,肚子裡也空空的,卻並沒有想吃東西的慾望,只覺得滿嘴苦澀,昏沉沉的剛醒來就又想睡覺了。
雲蘿皺了下眉,下床給她倒了杯水,又翻出劉氏剛藏好的東西,往雲萱的嘴裡塞了一顆大紅棗,“你剛睡醒,先歇一會兒,等會兒再睡。”
雲萱忍不住笑了一聲,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醒了歇會兒再睡的。
睡著了,不就是歇著了嗎?
雲蘿沒法跟她解釋睡太多了反而更不利於養身子,就坐在凳子上將龍眼乾捏得“啪啪”響,沒一會兒便剝出了二、三十顆黃褐色的果肉乾。
見剝得差不多了,她將龍眼乾往手心裡一攏,捧著就出了門往灶房去。
灶膛裡燒著小火,白茫茫的水蒸氣從鍋蓋的縫隙裡冒出來,盤旋在整個灶房的上方。
屋裡的溫度比外面熱了許多,吳氏正站在案板前將浸泡在水裡的豬肝撈出來,換了水之後又泡回去。
看到雲蘿進來,她轉頭笑看著她,“小蘿,又有啥事?”
雲蘿將手裡的一捧龍眼肉遞給她,說道:“二姐醒了,給她煮碗龍眼雞蛋湯。”
吳氏拿了個碗來讓雲蘿將龍眼肉放進去,臉上卻有些為難的說道:“雞蛋都被你奶奶鎖在櫃子裡頭呢。”
雲蘿瞥一眼旁邊那個帶鎖的櫃子,走到灶前劈了根小木刺,轉身回來往鎖眼裡捅進去,順勢擰了兩下,便聽得那把小銅鎖“咔噠”一聲。
吳氏瞪大了眼睛,一臉呆怔的看著她,半晌,輕輕的卻又長長的吸了口氣。
她忽然跑到灶房門口往外頭張望了兩眼,轉回來便壓著聲音跟她說:“以後可不能這樣了,要是被你奶奶曉得你這個本事,怕是每天都要以為家裡少了東西,都是被你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