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日川出校門的時候,島田先生已經等候多時了。
結城愛的母親現在正在霓虹最好的綜合醫院順天堂醫院裡住院,等待即將到來的手術。
順天堂醫院全名應該是順天堂大學附屬醫院,位於東京文京區,從仁德義塾高中驅車前往,不堵車的話也就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中午堵車的情況比較少,一般都是早高峰和晚高峰才會出現道路擁堵,明日川盤算著時間,心想如果跟那些主治醫生會談順利的話,趕回學校去還能在教室裡小憩一會。
但事與願違,他們到了醫院不多久,就被通知有一名非常權威的主治醫生正在做手術。
本來醫院方面通知的是中午十二點半手術就會結束,但很顯然出了點意外,已經十二點四十了手術室的燈仍然是“手術中”的字樣。
沒辦法,明日川便只能和初鹿野在院長的辦公室裡等著,幾位權威的專家也在一旁陪同。
院長頭髮花白且已經禿了頂,顯得老態龍鍾,但人倒是很和氣。
畢竟學醫的都是在透支自己的腦細胞,尤其是這些醫院的管理層,退休之後心態放好,人也就和藹起來了。
明日川有注意到,院長給自己沏茶時手相當穩,而且雖然人已至暮年,但眼神仍然清澈。
看來這院長年輕時候應該也是醫院裡數一數二的主治醫師,手穩眼明代表人精氣神好。
“初鹿野小姐對於那位叫結城的病人很上心啊,能冒昧問一下她和你是什麼關係嗎?”
院長和初鹿野的交談雖然話語裡很尊重,但卻沒有獻媚的神態,舉手投足之間就是普通的老爺爺在跟一個後輩說話一樣。
單論財富和地位,這位老人可能比不上那些所謂的商政大鱷,但論心態,誰也比不上這老人。
作為整個霓虹最好的綜合醫院的院長,老人家見慣了人在生老病死麵前的渺小,錢財和地位對他而言只是數字,已經沒有了年輕人的世俗凡心。
他對初鹿野花沢尊重,只是因為初鹿野財團每年都會“捐贈”大量的醫療器械以及醫療資金給他們醫院,幫助他們能夠更好地救治罕見的病例。
這尊重,是出於對“大善人”的尊重。
而且初鹿野大吾還以個人名義在這家醫院裡創辦了一個基金會,每年捐贈上億円作為慈善專案,用以給那些治療已經進行一半,但即將山窮水盡的患者救命。
這個名額的分配掌握在醫院手中,由醫院來根據實際情況鑑別是否要動用基金會里的資金。
比如那些治療費用總計二百萬円的患者,已經支付了一百五十萬円,但剩下的錢實在是沒辦法,鍋也砸了鐵也買了,就是把人榨乾都榨不出一滴錢來。
就像著名四大悲劇之一的《差十萬》那個故事一樣。
中止治療的話病人前功盡棄,不中止又沒錢支付剩下的治療費,那麼醫院就會從初鹿野基金會里抽調剩下的五十萬円墊付。
這項基金會給了不少患者家庭希望,初鹿野大吾花錢買了名聲做了慈善,提高社會地位,引導社會輿論;醫院方面能夠賺更多的錢,也能讓醫生不必為放棄病人而感到痛心;患者家屬那邊能救活親人比什麼都重要。
這麼一來,算是三贏的局面。
明日川得知這件事後,也不得不佩服初鹿野大吾的手段。
結城愛的母親其實住院費用和手術費就是從基金會里出資的,本來像她們這種連最基礎的住院費都付不起的家庭,應該沒資格入選基金會名單的,但畢竟是初鹿野打過招呼的病人,醫院方面便一路綠燈,事事優先。
至於這樣做會不會因為基金會的錢花在結城愛母親身上導致某個本應該得到救治的病人陷入絕望……
初鹿野不在乎。
救誰都是救一條命,如果非要讓初鹿野選的話,她一定會選和自己有些關係的人,比如自己非常看好的後輩的母親。
說她冷血,也不,說她善良,好像也牽強,非常真實的人性。
明日川坐在初鹿野身邊,一言不發,只是帶著禮貌的微笑看著這一老一少兩個人交流。
言多必失,反正只要不是有人問,他絕對不開口。
“是這樣的,那位病人是我校學生會成員的家屬,我作為學生會的會長,理應過問……再加上病人是在我們學校參加體育祭的時候發病的,野比校長也有指示,學院應當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