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回到了辦公室,馬大木和張向北說:“張總,看樣子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這事馬上就可以搞。”
張向北搖了搖頭說:“不是這樣的,我看來開會的,大家好像都還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
“沒搞明白更好啊,就趁他們還沒有搞明白,拿確認書去讓他們簽字,簽了字之後,想反悔都來不及了。”馬大木說。
“不行,不能這麼做。”張向北說,“我們的工作還是要做細一點,要深入到家家戶戶,要讓大家心裡都沒有疑問,這事才可以往下推進。”
“為什麼?”連李勝峰也不明白了,他問。
“你們想想,要是在大家還不明不白的情況,糊里糊塗讓他們簽了字,以後他們反悔,說是被忽悠的,一個個都要求退股什麼的,這公司還不馬上進入混亂的狀態,還能搞下去嗎,到那個時候,不上不下,損失才是最大的。
“反過來,如果我們前期的工作都做到位,就是有一兩家農戶,出現這樣的問題,那我們也有時間說服他們,實在不行,也可以根據合同解決。
“最不濟的,還可以走司法途徑,同時,就因為大家對這事情都很瞭解,是自己真心實意入了股,才不會容易受別人煽動和唆使,一兩個個別的事件,不會演化成群體的混亂,搞得人心惶惶的。”
張向北和他們說,李勝峰點點頭說,還是張總想得遠。
馬大木雖然出於私心,很想盡快推進這件事,他也不得不承認,張向北說的是對的。
四個人在說著話,門外傳來了二皮“哎呦哎呦”的聲音,向依雲奇怪了,走到門口一看,她看到二皮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自己從外面球場上移了過來,躺在了辦公室外面的走廊上。
向依雲回來,忍不住偷偷地笑,用手指了指門外,其他的三個人走到門口看看,也都笑著回來。
“看樣子他今天要賴上你了。”李勝峰和張向北說。
“不怕。”
張向北和其他的三個人說:
“不管他,這樣,我們趁熱打鐵,你們三個人現在就分頭去村民家裡摸摸情況,老李和馬會計,你們兩個對村裡的情況熟,你們就從你們認為可能最難搞的人家開始,向依雲你從和你關係最好的開始,這樣把各方的意見都掌握了,我們晚上再碰個頭,交流一下情況。”
“這個就是最難搞的。”李勝峰指了指門外說。
張向北笑道:“那這個就交給我了。”
向依雲有些擔心,她問張向北:“我們走了,你一個人不要緊吧?”
“會有什麼事。”張向北笑道,“你不是看到了,我一隻手他也打我不過,還能把我怎樣,你們放心去吧。”
向依雲想想也對,她說:“那我們走了。”
三個人走了出去,經過二皮身邊的時候,向依雲實在是氣不過,想踢二皮一腳,被李勝峰攔住了,李勝峰悄聲和她說:
“他纏著張總不怕,纏著你就麻煩了。”
向依雲想想有道理,又罵了一聲“癩皮狗”,和李勝峰馬大木出去了。
張向北走出辦公室,站在二皮的面前,二皮的頭髮很長,凌亂地垂掛在臉前面,把眼睛都遮擋住了,別人看不到他的眼睛,他卻可以透過發隙瞄到別人,二皮瞥到有人站在跟前,“哎吆哎吆”叫得更響了,張向北說:
“好了,別演戲了,人都走光了,你還演給誰看,你再哎呦,信不信我踢你一腳?反正現在沒人,我就是把你打死,也沒人看到。”
張向北一說,二皮的呻吟聲果然小了下去,張向北看著暗暗好笑,他問:
“躺累了吧,要不要坐起來抽根菸?”
二皮躺在那裡不吱聲,張向北笑著說:
“現在沒人,起來歇歇,等有人了再哼哼。”
“我的腰被你打傷,坐不起來了。”二皮說。
張向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他說:“可是這麼多人都看到,我沒打你腰啊,你腰是長在臉上的?對了,腰被打傷,要不要打110報警啊?來來,給你電話。”
二皮沒有接電話,也沒有抬起頭,他繼續哼哼,又大聲了起來。
張向北嘖了一聲,和他說:“我還是高看你了,以為你流氓當不了,最多當個無賴,現在看來,連無賴也當不了,無賴還有腦子,知道什麼人可以賴,什麼人賴不了,你是連腦子都沒有。”
“我怎麼了?”二皮實在忍不住,問。
“你賴上了我這個最不該賴的人啊。”
張向北笑道,“你想想,我怕什麼,一個外地人,在這裡又沒有家,我比龐雙喜住得還遠,他住在縣城,我住在杭城,你知道杭城在哪裡嗎?就是給你錢你找得去嗎?我完全可以見你一次打一次,最後屁股拍拍走了,你一點辦法沒有。”
二皮停止了呻吟,很注意地聽著張向北的話,張向北繼續說:
“現在這裡一個人沒有,我做什麼都可以,你也做什麼都沒人看到,不丟人,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讓我再揍你一頓,要麼你起來抽菸,我數一二三,一,二……”
二皮抬起頭,看到張向北手裡的煙,眼睛一亮,叫道:“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