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洗完了澡,還沒有睡意,就坐在床上抽菸,張晨問劉立杆:
“這麼老實,沒想到鑽雯雯和倩倩那裡去?”
“滾,你們父子嚴防死守,我還敢?”劉立杆說。
“我才沒那麼無聊,懶得管你。”張晨說。
劉立杆吐出了一個菸圈,笑道:“你敢說你跟著來,不是為了盯著我?”
“我那是讓譚淑珍安心。”張晨說,“你自己沒看到你一聽說寧遠,就亢奮的樣子?”
劉立杆嘆了口氣說:“不會了,下面毛都快白了,我還管不住它?再說,要是還管不住,我壞的就不光是我自己的事情,還會壞北北的事,我沒那麼分不清輕重,我來,主要是想看看劉雯倩,她真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帶起來的,這樣,我就能理解南南對老貴的感情了。”
“也是,你總算是有一個喊你爸爸的人。”張晨說。
向南雖然接受了劉立杆,但始終也沒有喊過劉立杆一聲爸爸,她喊老劉爺爺,喊杆子媽媽奶奶,但到了劉立杆這裡,就是喊不出爸爸,喊不出口。
這麼多年,她喊的爸爸一直都是馮老貴,爸爸這個詞,好像已經和馮老貴合為一體,已經密不可分,讓她改口太難了,她接受劉立杆只是從理智上,也是體諒她媽媽,而不是從感情上,接受得還沒有那麼徹底。
而張向北,一直都已經習慣了叫劉立杆杆子叔叔,即使他和向南結婚,估計也仍然還是會叫他杆子叔叔,叫習慣了,就像他習慣了叫小芳阿姨,而不是媽一樣,這和感不感情無關。
張向北從小跟著劉立杆,劉立杆這個人,自己就不把自己當大人的,張向北也很隨便,這種隨便,是劉立杆縱容出來的,張向北看到劉立杆,從來沒有過小孩對大人的那種敬畏,如果說他們真正的角色定位,倒更像是兄弟。
“你說的沒錯,這也是我第一次,用父親的態度去愛一個人。”劉立杆說。
劉立杆知道向南是自己的女兒的時候,向南已經是成年人,成年的向南和劉雯倩不一樣,她已經不需要劉立杆重新像一個父親那樣去呵護她,她所要依靠的肩膀,也已經是張向北,而不是他劉立杆。
外面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雞鳴,張晨叫道:“我去,多久沒有聽到雞叫的聲音了,睡覺睡覺。”
上午九點半,房間裡的電話響了,張晨接了起來,是倩倩,倩倩和張晨說:
“叫那頭豬好起來了,他不是來見縣長的嗎,縣長他們已經從縣裡出來了,四十分鐘後到這裡。”
張晨伸出腳,踢了一腳隔壁床上矇頭大睡的劉立杆,劉立杆懵懵懂懂地從被子下面伸出腦袋,問:
“幹嘛?”
“他們已經出來了。”
張晨扔下了一句話,就走去衛生間洗漱,等他回來,劉立杆又睡著了,張晨抬起腳,又踢了他一腳,劉立杆騰地坐了起來,瞪著張晨,張晨拿起床頭櫃上的香菸和火機,劉立杆叫:
“給我一支清醒煙。”
張晨理也沒有理他,拿著香菸和火機,顧自走了出去。
“我操!”背後追過來劉立杆的一聲罵。
張晨到了樓下,看到雯雯倩倩和張向北坐在大堂的沙發上,看到張晨下來,雯雯站起來說:
“張晨哥,去餐廳吃早飯。”
“不吃,昨晚吃太多了,現在肚子還脹,我去外面走走。”張晨說。
“不要管他。”張向北和雯雯說,雯雯重新坐了下來。
張晨走出賓館的大門,走到外面堤壩的頂上,這裡已經有不少的人,大家都坐在斜坡的草坪上曬著太陽,陽光灑落在水面上,是跳躍的,閃著光斑,看上去有些刺眼,環水庫一圈船屋的陽臺上,也有不少人坐著躺著曬太陽。
張晨在草坪上坐了下來,太陽已經把草坪曬的暖和而又蓬鬆,張晨乾脆躺了下去,他們談他們的,反正沒有他什麼事情,張晨用手臂遮擋著自己的眼睛,不一會就睡著了。
張晨被電話鈴聲吵醒,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看看,已經快十二點,電話是劉立杆打來的,問他在哪裡,張晨說在堤壩上睡覺。
“你他媽的真會找地方。”劉立杆笑道,“快過來吃飯,一號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