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車的人聽了這話,都吃了一驚,看樣子這雪峰山,和它的名字一樣,不可小覷。
加完了油,劉立杆一定要換他開車,他們繼續往前,張晨很注意地看著車外燈光下,路邊的320國道水泥里程牌,到了“G320 1521”公里處時,馬路上面,有一個鐵架子橫跨整條道路,上面寫著:
&n,彎急坡陡,霧濃,冰凍易滑”。
“開始了!”劉立杆興奮地拍了一下方向盤,輕聲叫道。
張晨看著外面,讓他稍感安心的是這裡的路比黃花橋寬,道路兩旁,幾乎每一處危險地帶都有水泥防護牆,轉彎處還有紅白相間的水泥防護墩,雖然塗在外面的油漆顏色已經斑駁,但它們的防護作用並沒有失去。
彎道慢慢開始增多,張晨看到有一處彎道上,豎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雪峰山,山連山,三百三十一道彎,彎彎都是鬼門關。”
我操,這不是赤裸裸的威脅嗎?
和黃花橋比,這裡還有一個讓張晨安心的是,這裡的道路兩旁除了護欄,都是樹,張晨心想,即使是車子衝出道路,也會被樹擋住,最多就是車被撞壞。
張晨正這樣想著時,路旁一塊牌子,讓他嚇了一跳,好像給他當頭一棒,牌子上寫著:
“1987年特大交通事故,死亡25人。”
臥槽,這字字都是血啊!
張晨當下不敢大意,坐直了身子。
這雪峰山,還真像前面那順口溜寫的,山連著山,你到了一座山頂,翻過了一座山,接著就是彎道下坡,下到山底,你以為雪峰山已經過去的時候,汽車又開始往上爬坡,就這樣上上下下,他們都記不清翻過了多少山。
盤山公路上,後面是車,對面下山的也是車,眼睛都被車燈刺痛了,每一輛車下來的時候,雖然速度不快,但張晨都感覺是朝他們衝過來的,隨時有失控的危險,人陡然緊張起來。
不管到了哪裡,耳畔聽到的都是汽車的轟鳴,他們雖然是置身在大山之中,但一點大山應該有的寂靜也沒有,反倒像在一個大型的練車場,你聽到的都是車,遠遠近近,高高低低,上下左右,都是汽車發動機吃力的轟鳴。
下坡的時候,一路上密密麻麻,都是各種警示牌:“險!”“特險!”“天險,一檔下!”“交警指令,一檔下!”“險,坡陡彎急,分秒警惕!”
看得讓人心驚肉跳,彷彿路旁站著一個個交警,指著你的鼻子在警告你。
他們過了“老虎口”、“八大回頭”、“鏟子坪”和“牛屁股”,“牛屁股”是一個上坡的急彎,轉完了這個彎後,張晨覺得,自己的耳朵開始嗡嗡響了。
“不行了,我感到我的腦漿都被晃出來了。”劉立杆叫道。
“你靠邊休息,我來開。”張晨說。
“不累,是彎太多,感覺自己腦子被晃成漿糊了。”
劉立杆這麼一說,張晨和一車的人都覺得很形象,他們感覺自己的腦漿也被晃出來了,腦袋有點疼。
劉立杆找了一個相對平緩開闊的地方,把車停了下來,他走到路邊,蹲下身,乾嘔了幾下,又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車上的人都下車,他們都需要腳踏實地地清醒一下,小武拿了一瓶水過去,給了劉立杆。
山上的風呼嘯著,很凌厲,一行人在寒風中站了一會,手腳就有些冰涼,這才感覺大腦清醒了一點。
一兩輛車從他們面前轟隆隆駛過,他們看到駕駛室裡,都是一張張痛苦不堪的臉。
換張晨開車。
終於開到了山頂,山頂有一塊平地,平地上停了很多車,邊上有好幾家飯店面館和雜貨店,他們趕緊走進了麵店,一人要了一碗熱乎乎的麵條吃下去,人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準備下山,張晨把車開到了下山的路口,路口有一塊警示牌,寫著:“長下坡,注意車速。”
邊上還有一塊牌子,上面寫的是大貨車不得少於60分鐘到山腳,依維柯等中型車,不得少於五十分鐘,小車不得少於40分鐘,違者山下罰款,這是用時間來控制你的車速。
張晨記得自己在上山的時候也見過類似的牌子,只是自己當時在車上,沒有看清,想來內容應該和這大致相同,可見這雪峰山上山下山的艱難。
下山的彎道少了,但坡道相對就長,張晨需要時刻踩著剎車,一點也不敢馬虎。
下山的坡道旁,有很多廢棄的小房子,房子前豎著很大的牌子,上面寫著一個“水”字。
“這些是賣水的?”孟平問。
二貨說不是,這是大貨車因為下坡,不停地踩剎車,會造成剎車片和輪胎溫度過高,必須用水衝降溫。
下山比上山用了更多的時間,等到他們到了山腳,看到那塊“您已平安透過雪峰天險”的牌子時,一車人不禁歡呼起來。
算了一下,這過山達到26公里,他們走了兩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