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個！”
Vikey的聲音斬釘截鐵：“有些人會因為承受不了每天枯燥乏味的rank而放棄夢想，會因為上不去分、打不贏訓練賽等等各種原因產生焦慮、疲憊甚至恐懼。”
“還有少部分人勉強透過了青訓，為了所謂的夢想一直奮戰在各種次級聯賽和小杯賽裡，拿著每個月1W到2W的月薪熬掉他們人生中最寶貴的時光。”
“他們最終拿不到足以彌補一生的報酬，會在沉默中離場，當他們離開這裡的時候，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學歷、打遊戲厲害點的無業遊民。”
Vikey嘆了口氣：“這條路是比高考更殘酷的獨木橋，走過去的人，面前是一條康莊大道；掉下去的人，或許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迴歸平凡的人生。”
說到這裡，他忽然轉過頭來，緊盯著劉銳：“但我能看得出來，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可以無視這一切，因為你的天賦，足以支撐你走到LPL甚至那個最大的舞臺上，只要你足夠努力，必能在這萬千眾生中擁有姓名！”
“加油吧，如果能打到韓服前十，你會得到所有主流俱樂部的關注；打到韓服第一，所有人都會搶著來到你面前，為你的職業道路鋪磚蓋瓦，到了那時，你只要再走幾步，就能走上那無數人夢想中的舞臺。”
Vikey拍了拍劉銳的肩膀，徑直走出了休息室。
雖然心理輔導和建設也是教練工作的一部分，但最重要的，還是他不願意看到一個有希望登上大舞臺的年輕人就此沉沒。
‘希望，他能認識到踏上這條路的殘酷，並加倍努力吧。’
……
當劉銳麻木的結束了一天的rank，沉默著回到宿舍時，鄰床的張柏垣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大哥，你怎麼了？”
劉銳還算英俊的側臉表情僵硬，眼瞼半沉，那對黑色眸子裡流露出來的複雜顯而易見，環繞周身的沉默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打電競這麼難，我以前只把它當做夢想，模模糊糊的，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怎麼走下去。”
他迷茫了，如果Vikey說的都是真的，這可是一條“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道路。
每當有人登臨絕巔。
他的身後就會有千萬人被迫止步。
有那麼多人為夢想而奮鬥、卻最終敗給現實，他劉銳就算勉強混跡其中，又算個什麼東西？
劉銳不敢確定，他是否具備抵抗這種壓力的勇氣和能力。
但當他面露哀愁，看向舍友的時候，張柏垣卻是擠著左眼，右眼瞪大，一臉嫌棄的盯著他。
“幹、幹嘛？”
劉銳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你特麼……老凡爾賽了吧？”
張柏垣憤懣的罵了劉銳一句，才有氣無力道：“大哥你每局都把對面當豬殺，這次青訓營結束，身價必是上限50W好吧。”
劉銳依舊猶豫：“可是，就算打到青訓營第一，在LPL上的資歷也不夠看吧？”
張柏垣憤怒的拍了下桌子，吼道：“那你就繼續殺啊！只要每局都把對面的人打爆，誰敢不讓你首發？”
劉銳愣愣的看著張柏垣，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對不起，我失態了。”
張柏垣長嘆口氣，捏了捏鼻翼道：“可你真的很氣人你知道嗎？你明明有那麼好的天賦，你都從線上殺到線下了，你幾乎打崩了青訓營所有的上單；卻像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一樣，擔憂明天的比賽會不會炸線，後天的隊友是不是不給力……”
“兄弟，我今天看了你的訓練賽和rank，那五殺就不說了，連rank你都在亂殺對面，你今天都沒輸過！才一天就打到了鑽1！”
“你知道嗎？其它人段位最高的，才剛剛打到鑽4。”
“你是真正的天才，何必擔心我們這些凡人擔心的東西？你只要隨便往前走走，我們都沒辦法追上你的腳步，甚至連看到你的背影都難。”
“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憂慮些什麼？那些對我們來說難如登天的事，你只要稍微努力就能做到；那你為什麼，要把我們的煩惱代入到你自己身上呢？”
“算我求你了，給我們這些凡人留點餘地吧。”
說完，張柏垣站起身，拖著鞋子朝洗漱間走去，他行動緩慢，腳上像是綴著鐵塊，一次都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