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上午。
王永興先生的敦煌學課堂上,除了蘇亦之外,還多了四個熟悉的身影。
分別是馬世昌、姚華山、許婉韻、黃妘萍四人。
沒有錯,這四位就是透過王永興跟宿白兩位先生的利益交換才出現在這裡的。
按理說,黃妘萍這大姐是不需要需要過來學敦煌學的。因為她跟隨著呂遵鍔教授學習史前考古,史前考古的重點從來不是這些文獻記載的歷史。
更不要說,這姑娘研究的方向還是史前考古的舊石器考古,天天要打交代的應該是各種古人類化石以及各種石器。
而且她未來從事的還是動物考古研究,這個方面偏向可想而知。
跟敦煌學更是不搭邊,但這姑娘還是過來了。
理由很簡單,她是過來應援蘇亦的。
嗯,就是過來給蘇亦正式成為王永興敦煌學助教打氣的,也可以說是過來看熱鬧的。
這大姐還挺調皮的,看到蘇亦站在臺上自我介紹的時候,還故意發問,“小師兄,你一會要不要給我們上課?”
大家都知道蘇亦的身份,都知道他是歷史系的小師兄,甚至,上週他也講過一次課,大家對他的身份肯定不會陌生。
但,在講臺上以助教的身份正式亮相,該有的儀式還是要有的,比如現在,站在臺上的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蘇亦,78級歷史系考古專業研究生,從今天開始擔任敦煌學課程助教,請大家多多關照。”
沒有錯,週末去朗潤園拜訪宿白先生的時候,已經把蘇亦給王永興先生當助教的事情給敲定下來。
而且,宿白先生罕見的沒有呵斥蘇亦。
這種變化,可謂難度。
也可能跟當天鄧廣銘先生去串門有關。
週末,漆俠先生約了蘇亦一塊去朗潤園拜訪宿白先生。
蘇亦約了馬世昌,馬世昌又把許婉韻跟姚華山倆人一塊喊過去。當然,鄧廣銘先生的研究生範長流也沒有落下。
加上漆俠先生,一行六人,浩浩蕩蕩殺到朗潤園。
這樣一來,倆位先生的家裡就熱鬧了。
反正,他們住同一棟樓對面,鄧廣銘先生到最後直接到宿白先生家串門。大家也都聚在客廳聊天。
這時,蘇亦也算是見到鄧主任居家狀態,也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而且還是一個熱情好客充滿激情的老頭子。
相比較之下,宿先生就嚴肅很多,就算在家裡,也極少發出爽朗的笑聲。但,眾多弟子前來做客,宿先生的心情也不錯,臉部表情柔和不少。
要論年齡,鄧廣銘先生比宿先生年長,大了快有十五歲。所以,這倆人雖然都是北大的畢業生,在學生時代,兩人的交集卻不多。
首先,宿先生讀偽北大的時候,北大已經搬到昆明跟清華南開組成西南聯大。等到45年北大北遷的時候,鄧廣銘正在復旦教書,直到46年他答應傅斯年的請求才返回北大擔任傅斯年的秘書,也就是北大校長辦公室的秘書。
45年的時候,重慶政府就認命胡適為北大校長,不過當時胡適在美國,只能由傅斯年代理校長之職。鄧廣銘這個校長辦公室秘書一直到胡適就職之後還一直兼任著。
之所以,說兼任那是因為他除了秘書的活,還擔任史學系副教授,講授“中國通史”及“隋唐五代宋遼金史”等課程。
這也是為什麼,學界在學統傳承之中,會把鄧廣銘歸入陳寅恪、傅斯年以及胡適一脈,還被稱為中國史學正統。
是不是正統,先不說。
但鄧廣銘先生在北大歷史系的威望確實很高,不然,在這扭轉亂想的年代,北大校方會請老先生出山擔任系主任。